說到此,兩人都有些刻意回避。
而這份刻意回避卻回給人無法忽視的,更加強烈的存在感。
讓人不得不清醒地認識到,很多人和事,總在他們不知不覺間改變了。
眼看話題變得有些沉重,薑逸突然岔開話題,“對了,這麽多年沒見,奶奶她,還好嗎?”
馮俊手中的筷子微微停頓了一下。
薑逸察覺他的異樣,擔憂道:“怎麽了?”
馮俊收回筷子,笑道:“沒事,就是老人家身子單薄,最近感冒了。”
薑逸心頭一緊,“嚴重嗎?”
馮俊說:“沒事,輸了兩天液,吃了藥已經好多了。”
薑逸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當初就這樣不辭而別,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生我的氣......如果可以的話,我能見見奶奶嗎?”
“不、她,她沒有生你的氣,”馮俊說,“下次吧。”
“真的嗎?”薑逸眼底一亮,“那太好了。”
他和馮俊加了聯系方式,想著曾經對他很好的老人家,心頭湧起陣陣暖意。
而他遇見的第二個人,是諾格納·費曼。
優雅而尊貴的諾格納屈尊來他工作的地方找他,可是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特別是不少Alpha員工見到他,都為之瘋狂。
薑逸卻是很意外,雖然他內心因為賀崢,對諾格納會帶著莫名的敵意,但是不得不說,諾格納那溫雅的氣質,讓人根本無法對他露出任何敵意。
“您找我?”薑逸走上前。
諾格納看他身上還穿著一身黑白侍應生的衣服,歉意一笑,“抱歉,我以為你下班了。”
諾格納一身偏歐式風格的打扮,羊毛質地的外套,純手工的小皮靴,低調而不失貴氣,渾身都透著貴族少爺的矜貴與格調。
散發著馥鬱香味的鬱金香信息素更是誘人沉淪。
薑逸手心微微蜷起,悄無聲息地摩挲著身上普普通通的工作服,顯得局促而倉皇。
像是貴族王子和乞丐,兩者根本不需要比較,也根本不用比較,因為沒人會將兩個天差地別的人放在一起對比,這是對王子的侮辱。
薑逸甚至不敢直視這個光彩照人的Omega,他知道,不管從任何方面來說,自己都輸得很徹底。
“我,我沒事,請問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薑逸垂下眸子,手中抱著菜單站立,儼然像是為尊貴客人服務的侍仆,卑微而恭謹。
諾格納道:“你別緊張,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薑逸訝然。
諾格納將手中一個精致的木盒遞給他,微微頷首,“我為我當時沒有及時勸阻,還有賀崢對你做的事,表達歉意。”
“抱歉,請你原諒我們當時的莽撞。”
道歉?
賀崢為了維護諾格納傷害他,現在諾格納又來替賀崢道歉,他們對對方倒是超乎尋常的在意和關心。
卻是一人在薑逸心上插了一把刀。
薑逸咬著唇,冰藍色的眼眸微顫,終是忍不住問:“賀先生,是您的男朋友嗎?”
即使所有人都在說,即使親眼所見,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幸,他想親口聽到答案。
諾格納倒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微微沉吟了一下,笑著說:“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算。”
薑逸心頭微微一松。
“因為我們已經準備訂婚了。”
“......”
“什、什麽?”薑逸嘴唇凝滯,喉間仿佛堵了一根刺,疼得他還未開口,便已是鮮血彌漫。
他知道,尋常人在一起,最終目的自然是結婚。
但是放在賀崢身上,卻顯得那麽不真實。
因為他記得很久很久以前,賀崢在某一次拒絕他的時候,曾經說過,“愛情是最浪費時間的東西,只會消耗無用的感情,成為我的拖累。而婚姻則更是殘酷,它會束縛,甚至毀掉一個人的一生。”
而現在,賀崢不僅跟諾格納談戀愛,還決定跟他訂婚麽?
這算什麽?
七年前信誓旦旦說自己不會被婚姻束縛的人,也會因為一個人而改變,甘願為了對方,將自己束縛。
薑逸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夢裡都是他用盡各種方式去靠近Alpha,而沿途,有很多人猙獰狂笑,他們在笑他的不自量力,笑他的自作自受,笑他這七年將自己一直將困在原地,得不到Alpha回望一眼。
在路的盡頭,是賀崢摟住諾格納,眼底蕩出他從未見過深情柔意。
他自以為的追逐、博弈、成敗,從頭到尾只是一場無人聽取的獨角戲。
因為賀崢從未在意,也從未參與。
荒謬至極,可笑至極。
諾格納重複了一遍,看他的臉色蒼白,問道:“怎麽了?”
薑逸倉皇掩飾,“沒、沒有,最近身體有點不舒服。”
“這樣嗎?我有治愈能力,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看。”諾格納說著就要伸手過來。
薑逸像是受了莫大刺激一般,一把將他的手打開,“不用!”
不少人都看向這邊角落,諾格納有些訕訕地收回手,“啊,好,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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