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逸手腕被他的力道拽的生疼,卻是覺得好笑,他的聲音隱隱有些癲狂,掩飾著其間不正常的顫抖,“怎麽?你舍不得我啊?”
“還是說,你已經不知不覺愛上我了,想拋棄諾格納,解除婚約跟我在一起?”
薑逸直視著他的眼睛,他一改平日裡的小心翼翼,此刻每說一句話,仿佛都帶著尖銳的刺,全部刺向了賀崢。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居然敢跟賀崢說這種不要臉的話,但是他停不下來,仿佛報復性一般地刺激著賀崢。
每看他臉上黑一分,好像對自己又多一分厭惡,薑逸心中就會有種扭曲的快感。
反正賀崢從來都不喜歡他,再多討厭他一分也無所謂。
賀崢不讓他好過,他也不想讓他好過了。
薑逸自我厭棄地想,賀崢要是討厭自己到根本不屑於做戲,那麽他,是不是就不會被利用了?
然而賀崢看著他濕發黏在臉上,顯出幾分狼狽絕境下的負隅頑抗,突然又像是泄了氣一般,很快他又冷靜下來,“你的情況很不穩定,需要休息。”
薑逸也沒奢望得到他的回答,甚至後知後覺自己有點可笑,賀崢可是深愛著諾格納,怎麽可能跟諾格納解除婚約?
他甩開了賀崢的手,別過臉去,沒有說話。
等到皮劃艇快要靠岸了,他毫不猶豫跳進水中。
賀崢一瞬間想要起身,卻又看到水只在他腰腹的位置時停住了。
薑逸沒看到他的動作,他背對著賀崢,在三月冷寒的海水中浸泡著,拖著沉重而虛弱的步伐離開。
薑逸終於停止了言語間的諷刺,他仰頭看著碧藍的天,長歎一聲,轉頭對他疲憊地笑了笑,眼眶卻是泛紅。
“算了,”他說,“賀崢,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所以,放過我吧,因為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他這次不像以前那樣置氣,惡狠狠地賭咒發誓一樣對他說這種話。
相反,他的語氣尤為平淡,就好像,不再喜歡賀崢,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卻聽來讓人覺得格外悲戚。
原來之前都是小打小鬧的賭氣,摻雜著委屈和憤怒,也不過是為了引起對方的重視。
而真正學會放下的時候,卻是那麽溫柔,溫柔且決絕。
賀崢坐在皮筏艇上,半天沒有動。
助理小心觀察著他的神色。
總覺得,在薑逸說自己不喜歡他的時候,他好像很難過,像是一瞬間被什麽重要的人拋棄了。
真奇怪,他明明之前巴不得薑逸不要喜歡他的。
*
薑逸住院了。
聽著那個面熟的醫生在一旁數落他,“你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那麽冷的天怎麽還把自己泡涼水裡?”
“你這還懷著孕呢,有沒有想過孩子?”
“還有,你本就輕微貧血,現在我怎麽瞧著你臉色更不好了?你去賣血了?”
薑逸躺在病床上,聽著醫生的連環三問,不禁失笑。
賣血?或許也算吧。
200cc血換了兩百萬,他已經佔盡便宜了。
他偏頭,看到醫生身份牌上的名字,輕聲道:“瓊斯醫生,你從前可不會對病人這麽凶的。”
瓊斯醫生要被他氣笑了,“你好意思跟我說這個?要不是你這麽能折騰自己,三天兩頭跑醫院,一次還比一次情況嚴重,搞得我同事都要懷疑我的專業水平了!”
薑逸笑了笑,沒什麽誠意道:“抱歉啊,咳咳,看來這幾天還需要你多多關照了。”
他在海面上吹了風,又是泡涼水,又是溺水的,更別說在此之前才剛剛抽取了信息素,身體更是雪上加霜。
他倒是想走,但也知道自己這樣跑不遠,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在路上暈倒了,所以只能自己拖著病體來找“老朋友”了。
瓊斯看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歎了口氣,說:“你這次又發了兩天燒,雖然凶險但好歹挺過來了,可下次你再這麽折騰自己,別的不說,要是再這樣,你能受得住折騰,孩子也受不住不是?”
薑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他以為這次孩子多半保不住了,卻沒想到,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堅強許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孩子在他肚子裡又長大了一點了。
他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幽幽道:“沒事了,這回......算是徹底兩清了吧。”
薑逸在醫院住了幾天院,期間馮俊給他發了消息,說奶奶的手術很成功,現在已經轉到普通病房,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薑逸由衷感到高興。
馮俊又借著問他現在在哪兒,並說自己一定會想辦法還他錢。
薑逸沒有回。
他將手機丟在一旁,看著床邊的輸液瓶出神。
或許是因為懷孕生病的原因,他最近很嗜睡,常常睡到不知道時間,有時碰上半夜剛好清醒,腦子卻疼得睡不著。
他就這樣抱著腦袋,痛苦地去回想著過去。
他想起大學時候有一年,學校開辦聯誼舞會,也是為了送別畢業的學生專門開辦的。
賀崢正是那一屆的畢業生。
很多人想邀請賀崢做舞伴,但也有很多人礙於賀崢的冷面氣場,望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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