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崢卻捉住他細瘦的手,用幾乎要碾碎一切的力道開啟新一輪折磨。
薑逸疼得奄奄一息,淚痕和血攪在一起,等到賀崢終於對他放松了警惕,他也顧不上喊疼了,艱難地握住他的手,精神力很順利地傳導到他身上。
得到滿足過後的賀崢會暫時安靜下來,任由他牽著他的手,同他做精神疏導而不被攻擊。
薑逸其實疼得隨時都想暈過去,但是他如果這個時候暈了,賀崢的狂躁症也許就無法再控制了。
此時此刻,他的精神力很微弱,賀崢並沒有得到太好的安撫和疏導,信息素隱隱又有了躁動的念頭。
臉頰邊撫過一隻顫抖的手,薑逸摸摸他的臉,像是哄孩子那樣,虛弱地說“阿崢,沒事了......”
賀崢漸漸安靜下來,眸光沉寂,身體裡躁動的那陣氣息被溫柔的暖流引導著,趨於平緩和寂靜,隨後,他失去了意識,倒在了薑逸身上。
賀崢有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身子很沉,薑逸傷口被砸到,疼得幾乎喘不過起來。
他又怕將賀崢鬧醒,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動他,每挪動一分,都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手上的傷口血流如注。
他此刻又疼又累又餓,好不容易把賀崢挪到一個相對舒適的姿勢,剛想撐著沙發站起身時,卻一下子摔了下去,膝蓋磕到了茶幾的尖角,Omega的體質嬌弱,傷口很快青紫一大片,又滲出血來。
要是換做以前,他還是眾星捧月的那個薑家小少爺,就是被蚊子叮咬一下,都要委委屈屈地躲在母親懷裡撒嬌告蚊子一狀。
而他現在只是短暫地嘶了一聲,都來不及多看傷口一眼,便撐起身去找洗手間。
他拿帕子將賀崢的身上和沙發上的血跡和汙濁細細擦乾淨,隨後又偷偷在賀崢額頭上輕輕一吻,怕他發現,也不敢多留。
給他蓋上沙發被,便連扶帶爬地挪回了自己的房間。
薑逸累得幾乎要虛脫,眼前昏花頭暈目眩,也沒力氣去做吃的,剛剛沾上床,混著一身髒汙和血漬就倒在了床上。
*
薑逸是被餓醒和疼醒的。
肚子餓到抽痛痙攣,薑逸捂著肚子,屈起身子痛苦地哼吟一聲。
他不指望賀崢會發現他,或許即使發現了他這樣,多半也只會嫌他髒罷了。
賀崢從來沒進過他的房間,從來不會在這裡過夜,也從來不知道他的病。
以他對賀崢的了解,最遲今天凌晨他應當就醒了,而他卻是一刻也不願意在這裡多呆的。
所以,毫無疑問,賀崢已經走了。
薑逸蜷縮在床上,嘴唇泛白,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往下砸,很快洇濕了床單被套。
連續兩天的身心折磨,讓他忍不住掉下淚來。
薑逸疼得喘不過氣,第一反應還是給賀崢打電話。
不出意外,賀崢又沒有接。
賀崢此時正在開會,手機關了靜音,但還是能看到來電顯示。
他瞥了一眼,把電話掛了。
他很少接薑逸的電話。
因為這人每次都那麽無聊,打電話過來從來不說正事。
不是哼哼唧唧跟他說自己身上不舒服,就是說自己發情期要到了,問他能不能回去一趟。
賀崢不屑理會,這個Omega總是滿口謊言,老是用差不多的借口,想將自己哄騙過去。
初中生理課上就說過,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發情期只在二十歲以前才會沒有規律地發作。
薑逸今年已經二十五了,不是十五歲。
再者,發情期可以打抑製劑,他現在已經洗了標記,這些年裡賀崢也一直沒有標記他,因此,幾支抑製劑應付發情期是完全夠用的。
賀崢知道,薑逸並不是一個如他外表看起來那麽乖巧的人,骨子裡的驕縱和無賴即使過了這麽多年還是保留著幾分原貌。
每次賀崢不接他電話,薑逸就會發消息跟他說:“下次不要理你了!”“賀崢,我不要再喜歡你了!”之類幼稚的話。
就如此刻。
而等到下一次再見,他還是會歡歡喜喜地向自己跑來。
賀崢面無表情地將這些無聊的牢騷拉入垃圾信箱,並且希望他有天能真如自己短信上說的那樣算話。
當初是薑逸威脅他,提出要留在他身邊。
薑逸需要一個安生之所,他需要薑逸為他進行精神疏導,緩解自己的狂躁症,他們各取所需,兩不相欠。
所以賀崢對於薑逸的討好向來視若無睹,也從未覺得對他有何虧欠。
若不是因為極高的契合度影響,薑逸或許也不會這麽自討苦吃了。
信息素影響帶來的過錯已經太多了,薑逸這份感情,在他看來,是完全多余且沒有任何必要。
自然,也沒人能妄想用信息素契合度牽動他的心。
*
很吵,四周是各種不和諧的人聲。
帶著譏諷、涼薄、和惡意的嘲笑和唾棄聲。
腦袋很疼,頭頂是令人眩目的燈光,煙酒與皮質沙發混合的味道讓他生出想要嘔吐的欲望。
一頭銀白的碎發要被一把攥起來,仿佛要把他的頭皮整個扒下來。
他驚恐地抬頭看著施暴那個人,他記得這張臉,是他昔日關系還不錯的一個同學,曾經家中快要敗落,是他央求爸媽去找他們公司合作投資,才救活了他們家的好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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