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薑逸話音剛落,就聽見門砰地一聲關上。
隨著大門的關閉,他終於支撐不住跪坐到地上,看著緊閉的大門,苦笑一聲,低聲喃喃,“原來書裡面寫的,都是騙人的啊......”
就在剛剛,他與他七年的青春做了徹底的道別。
他當初孤注一擲,在父母死後,在無家可歸之後,將一切都賭在了賀崢身上,可現實卻不會按照他想像那樣進行。
賀崢並不像小說裡寫的那樣,會突然追悔莫及、會突然發現自己愛的是眼前人。
生活不是小說,他也不是主角,沒有人人愛他的瑪麗蘇劇本,甚至,他都不能有一個平淡的結局。
他終於能夠學會主動放手了,卻又好像失去了一切。
七年倥傯,如大夢一場。
但起碼在別人的夢裡,曾經是美好的。
而他回憶這七年,竟是找不到絲毫快樂的影子。
*
薑逸把晾曬好的被子整理好,將整個家裡仔仔細細打掃了一遍。
又確定家裡面再沒有任何遺留下他的東西和氣息。
賀崢給了他一張卡,每次給他打的錢都存在了這裡面,薑逸一分沒花,將卡放在了茶幾上,又房門上錄入的自己的指紋抹去,帶走了最後一點垃圾,輕輕地關上了大門。
天色有些陰沉沉的,讓人緩不過氣來。
院子裡那株桂花樹長得高大茂盛,在料峭春風裡搖擺不停。
薑逸深深看了一眼這座房子,眼中仿佛有種被割裂破碎的情緒。
住了這麽多年,他才發覺其實自己只是這棟房子裡的一個長久的租客,不管過了多少年,這裡終究不屬於他。
他扯了扯豎起的立領擋風,拖著行李箱,走到了別墅區門口。
保安小哥知道他要走,也來跟他道別。
歷蓮娜有些不滿道:“你說你找到新男朋友了,怎麽搬家也不來幫幫你?”
這是上次她發覺薑逸被標記了,薑逸怕她擔心,對她說的謊話。
薑逸笑著說:“他在那邊有點事要處理,等忙完就會來接我了。”
歷蓮娜見他笑容不似作偽,這才稍稍放心。
她於薑逸來說,更像個熱心的大姐姐,歷蓮娜張開臂膀,抱了一下薑逸,“親愛的,希望你幸福。”
薑逸嘴角笑容維持得快僵硬了,聽到她的話,眼眶還是忍不住一酸,“會的。”
薑逸告別了他們,打車去了自己住的出租屋,他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隨即倒在了床上,兩眼發空。
兩天前,他已經將自己收到的兩百萬打給了馮俊,後者一度想要聯系他,似乎有些擔心,但薑逸不想再參與這些說不清的糾葛。
他這幾天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不討人喜歡,親人離他而去,喜歡的人不喜歡他,連曾經最信任的好友,也都要背叛他。
但是薑逸很快就不想了。
他覺得很累。
他可能,需要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將自己藏起來。
他抬手,將胳膊擋在了眼睛上,在這片安靜狹小的房間裡,長久地沉默著。
*
諾格納將放在薑逸額前的手收回,微微皺眉,“你的身體有點差,現在抽取信息素會承受不住。”
薑逸咬咬唇,顯得有些迫不及待,“那什麽時候可以?”
諾格納接了一杯水遞給他,聞言微微挑眉。
薑逸不自覺感受到一股壓迫感,隱隱有些心虛,他接過水,輕聲說:“謝謝......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前些日子因為林西沉暗算他一事,由於賀崢出面,於是諾格納也注意到了薑逸的存在,了解到他的過去之後自然也弄清楚了賀崢精神領域內殘留的那點信息素是來源於誰。
他正好在幫助賀崢研究治病方法的時候遇到了瓶頸期,就特意去見了薑逸,跟他說了關於賀崢治療一事。
諾格納微微一笑,“你別緊張。”
他坐在了薑逸旁邊的椅子上,語氣溫和,“說起來,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薑逸點點頭,目光不自然地避開他。
諾格納看著他,“不過,你長得像我曾經見過的一個人。”
薑逸心下微驚,但是隱藏身份這一點上,這麽多年他已經裝得很純熟了,他抬頭,眼底露出幾分茫然,“什麽?”
他不想讓別人,尤其是諾格納知道,他就是那個曾經狼狽地被眾人冤枉成偷他胸針的小偷的人。
諾格納搖搖頭,“沒事。”
他的眼神輕輕略過薑逸後頸上的疤,薑逸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沒有什麽比在曾經的情敵面前露出自己局促的一面更讓人覺得難堪的了。
即使諾格納什麽都沒說。
心裡卻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你看,你兩次被他標記,還是比不上我。”
薑逸坐立難安。
諾格納說:“這樣吧,你回去好好修養一段時間,養好身體,等下個月再來檢查。”
薑逸訥訥地點點頭。
諾格納將他送到了醫院門口,看到門口停著一輛熟悉的車。
薑逸腳步微微一頓,賀崢正從車上下來。
賀崢走過他身邊,目光沒有絲毫停頓,而是直接掠過了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