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子很不適,眼前那種陣陣發昏的眩暈惡心感又湧上心頭,他還是低著頭,快步上前,從兩人身邊匆匆走過。
他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薑逸無法分辨其中的含義,隻覺得大概是Alpha在怪他打攪了兩人的好事吧。
想到這裡,薑逸感覺呼吸變得困難起來,臉色越發慘白。
他撐著牆跌跌撞撞地快步走。
走過了拐角,他卻沒有回病房,而是倉皇地半跑出了醫院。
他此刻就像是一個得知了自己身患絕症的病人,整個人臉上浮現出一種瀕死的恐懼和窒息感。
薑逸撐在醫院門口的牆邊,又是一陣乾嘔,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額前又冒出冷汗,他感覺到天旋地轉,胃裡在絞痛,有種眼前的世界在逐漸坍塌的崩壞感。
然而他知道,世界不會坍塌,只有他會。
蒼白的指節攥緊衣袖,他咬牙走到馬路邊,想要打車回去,然而還沒有走到馬路邊,他便徹底堅持不住,眼皮和意識都很沉重,他扶著路邊的一棵樹,緩緩倒了下去。
徹底昏迷前,他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視線太模糊,他分辨不出那人是誰,只是有些後悔,自己貿然跑出來,連累了寶寶也要跟他一起受罪。
薑逸醒來時,臉上被風刮得有點疼,周圍環境有點冷,身上還有種被緊緊束縛的不適和僵硬感。
他睜眼,就看到眼前是一片深邃的大海汪洋,一望無際的藍延綿千裡,仿佛深淵與他對視。
薑逸瞳孔驟然一縮,眼裡浮現出恐懼。
他艱難地看了看自己現在的處境,他正被粗糙的麻繩五花大綁,整個人被一根繩子吊在海面上。
他知道,自己被人綁架了。
腦子裡瞬間想過好幾個人的面孔,薑逸恨恨地咬牙,心中卻是狂跳不止。
他最怕水了,連游泳池都不敢下,大學游泳課都特地申請了換課。
更何況,現在這種一望無際的海面上,被吊在半空中,隨時都有會被人丟下去的可能讓他生理上產生本能的抗拒。
薑逸掙扎了幾下,但是他根本使不上力,身體反而因為被捆綁住,皮肉被重力拉扯出青紫的傷痕。
不過他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繩子這麽牢固,他這樣掙扎不僅不會掙脫,反而會消耗體力,受更重的傷,說不定還會傷到肚子裡的寶寶。
就算他僥幸掙脫,無非也是面臨掉下去的後果。
他之前虛弱到昏迷,醒來又被吊在這裡,可想而知,他前後經歷折磨甚至都沒能給他喘口氣,現在又以這麽難受的姿勢被吊在海面上,吹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海風,身體上遭到的摧殘可想而知。
海風吹過他的身體,帶起一陣令人戰栗的涼意,薑逸被吊著的身子轉了半圈,眼前是一艘貨船,貨船甲板上,站著幾個人。
他正是被貨船上的人吊起來的。
可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薑逸知道他們敢這麽做肯定是不怕警察的,也沒想用法律道德去批判他們,而是直截了當地對著他們大聲問:“你們是誰人的?”
可底下的人卻紋絲不動,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
而另一邊,遠處的一艘遊輪上。
兩個面容有三分相像的男人並坐在船頭,中間的小桌上放了兩杯熱氣騰騰的紅茶。
賀嶸拿下望遠鏡,轉頭對賀崢戲謔道:“你要不要看看,你那隻蠢布偶都嚇成什麽樣了,我保證,他的表情可精彩了。”
說著,他把望遠鏡拿給賀崢,誠摯地邀請他一起觀賞遠處的Omega驚慌恐懼的神情
賀崢沒有接,語氣淡淡道:“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這種無聊又愚蠢的把戲?”
賀嶸被他諷刺得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後還是換上一副燦爛的笑容,“當然不是,我只是在做一個測試,也是在幫哥哥做個測試。”
賀崢不想聽他廢話,臉上顯出明顯的不耐煩,“什麽測試?”
賀嶸端起茶杯,紅茶濃醇的香味碾輾於唇齒間,生津回甘。
他眼神帶著幾分輕挑,茶水上方氤氳的熱氣遮擋了他的視線,顯得他的眸子有些深幽。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
“是什麽讓我這位冷血無情的哥哥會在和未婚妻約會的時候,竟然會拋下未婚妻去救一個不相乾的人,還這麽好心在他被暗算的時候標記了他。”
他慢慢品著茶,笑容很是欠揍,“賀崢,你可不是這種會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坑的人。”
賀崢眸光銳利冷沉,顯然賀嶸的話讓他想到了五年前在老宅那一次,那是他好不容易擺脫薑逸,卻又再次與之糾葛這麽多年的開始。
賀嶸也毫不心虛,絲毫沒有對五年前那件事感到抱歉,“你別瞪我啊,畢竟這次,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不是嗎?”
賀崢沒有上套,像是看白癡一樣看他,冷哼一聲,“就憑這個?”
賀嶸覺得自己被看扁了,騰地站起身,怒道:“那幾家欺負他的人是你搞垮的吧?還有最近,他前腳剛搬走,你後腳就跟著,總是偷偷往那條街跑。其實你在看他,但是自己並不想承認對不對?”
說到最後,賀嶸語氣甚至稱得上篤定。
賀崢短暫地沉默了一瞬,問:“你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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