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嶸有好幾次去看他的時候,都能看到他安靜地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手上還抱著那隻大肥兔子。
莫名的,心底倏地一軟。
他輕輕挪了一條凳子坐在一邊,安靜地看著他,孩子馬上該足月了,賀崢的婚禮也快了。
一切都在照他預想之中進行。
只是這一刻,卻突然有了動搖的心思。
他已經被自己家裡人害得家破人亡了,自己再利用他,讓他和他的孩子置身於危險之中,是不是對他太不公平了?
賀嶸想了想,覺得自己有點好笑,明明之前說好的是一場交易,自己當初將他逼到這個地步,就是為了報復賀崢,怎麽現在反倒是自己又狠不下心了?
賀崢必須遭到報應,但是,他真的要繼續利用薑逸的痛苦去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嗎?
床上的人輕哼了一聲,賀嶸抬頭看去,薑逸眉頭緊縮,神色有些痛苦,像是做了噩夢。
“不、不要......”
他的面色扭曲,仿佛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懼的事。
“求你,不要、傷害寶寶!”
賀嶸察覺不妙,他上前想把人喚醒,手臂卻被抓住,薑逸眼角洇出淚意,身子都在發顫。
賀嶸喉結動了動,伸手輕輕拍著他的背,“薑逸、醒醒。”
Omega似乎是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一頭扎進他懷裡,嗚咽地哭起來,“我、我好怕——有人要傷害寶寶。”
賀嶸身子一僵,隨即將他抱住,摸著他柔軟的發,輕聲道:“好了,沒事了,只是做夢,沒人會傷害寶寶的。”
薑逸揉揉濕潤的眼睛,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浸潤了水色,顯得無比可憐,“真、真的嗎?”
賀嶸不自覺點點頭,“真的。”
薑逸哽咽著問:“那你,會傷害他嗎?”
賀嶸沉默了片刻,輕輕拂開他眼角粘連的發絲,保證道:“我不會。”
薑逸咬咬唇,似乎還是心有余悸。
賀嶸將一旁掉落的大肥兔塞進他懷裡,嗓音柔和,“薑逸,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保證。”
薑逸懵懵地點點頭,抱著兔子柔柔弱弱的模樣,幾乎讓任何一個Alpha都無法抗拒,忍不住想為他做任何事。
賀嶸還想說什麽,薑逸卻突然反應過來他們這樣的姿勢有些不妥,有些尷尬地避開,小聲說:“舅舅,你會讓他順利長大的對嗎?”
賀嶸察覺到那陣勿忘我的香味逐漸遠去,手上動作一頓,不禁有點失落,“你放心。”
*
助理給賀崢送來文件,匯報這段時間林家的動向。
“之前因為我們要的份額太多了,林家一直不肯松口,最近得知要我們和他對家合作,他們說想跟我們繼續商量。”
賀崢道:“沒什麽好商量的,我隻給他們三天時間。”
助理點頭,“是。”
“可是如果我們拿到林家那個項目,想要做好也不容易......”
賀崢淡淡瞥了他一眼,“我有說過真的要跟他們合作嗎?”
賀崢冷笑,“有些人安逸太久了,都忘了還有筆帳沒找他們清算。”
助理心中一驚,連忙低頭應是。
“先生,還有之前那個Omega的事,路菲警長說還需要您配合一下調查。”
前段時間那個Omega離奇失蹤,他丈夫報了警,後來屍身在一處荒郊野外找到,人已經死了大半月了。
最有嫌疑的人當然是賀崢,因為Omega曾經來過他這裡,有員工看到他曾倉皇從公司跑出去,加上警方又查出賀崢之前跟Omega的丈夫的上司有過生意上的接觸,後來那個Omega的丈夫就被查出挪用公款被辭退,還欠了一大筆錢。
加上現在Omega不明不白死在外面,很難不讓人懷疑這一切都是賀崢的有意為之。
此時,辦公室的門敲響了,諾格納走了進來,助理看了賀崢一眼,識趣地退了下去。
諾格納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坐在沙發上,“那些警察是怎麽回事?說你跟那人結仇,還殺了人。”
賀崢沒什麽表情地說:“我殺人不會留下痕跡。”
這話別人聽來或許自大,但是賀崢這麽說,卻讓人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諾格納松了口氣,“那就好,現在他們也沒有確切證據,我已經跟那邊打過招呼了,一切問題交給律師解決就好了。”
“對了,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討論一下婚禮籌備事宜,我準備在婚禮上再加一點——”
“諾格納。”
賀崢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
“我不想失去為數不多的朋友。”
諾格納怔了怔,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意,“我、我知道了。”
*
“又鬧了?”賀嶸踏進醫院就聞到了帶著桂花香的血腥味。
醫生有些肉疼道:“一個沒注意,他又把那位的信息素試劑給打碎了。”
賀嶸倒是沒說什麽,“打掃乾淨吧,我去看看。”
薑逸坐在床上,看到他來,紅著眼別過臉去,“我說了,我不會接受他的信息素。”
賀嶸在他身邊坐下來,“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你和孩子需要這個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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