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改變。
徐昀杉討厭這種變化,自然而然地討厭帶給他這種變化的人。
他毫不掩飾地表達著這種情緒,很成功地傳染給晏廷,晏廷在他這兒碰了一次釘子後,很長一段時間沒再對他露出那種表情。
再次那樣對他笑,是高二快結束的時候。
兩人同桌了大半個學期,關系在別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好了起來。
放假前晏廷跟他約好暑假多聯系,成年生日那天,還邀請他到家裡玩。
也是在那天,兩人偷偷喝了酒,在晏廷的房間裡初嘗了禁果,稀裡糊塗就確定了關系。
可笑的是,這段關系隻持續了一天。
第二天中午,他在教學樓的某個走廊後面,聽著晏廷和周琦樂的對話。
走廊不長,也沒有窗戶,晏廷的聲音不大,但他聽得一清二楚。
晏廷無所謂地說:“我和徐昀杉?對啊,昨天睡了。”
晏廷理所當然地說:“他很特別啊,以前從來沒遇到過這種。”
晏廷嫌棄地說:“誰喜歡他?就是玩玩兒。”
徐昀杉忍了又忍,還是在午休時間動了手。
他打了晏廷,沒有一句語言,將憤怒和痛苦盡數放在拳頭上。
晏廷回擊了他,兩人很快扭作一團,毫不留情,誰也不讓著誰。
晏廷的傷就是在那時留下的。
那傷就像個烙印,一看見就能喚起當時的記憶,也難怪晏廷記了這麽久。
但徐昀杉不覺得是自己的錯。
是晏廷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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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這裡,保持這個姿勢。”
閃光燈不斷亮起,幾個攝像頭圍繞在晏廷周圍,晏廷聽著指令,變換著姿勢。
“很好,今天狀態不錯啊。”攝影師欣喜地翻著照片,喃喃道,“這妝畫得真好。”
一旁小張聽見了:“宇哥,您覺得這妝畫得很好?”
“嗯,拍攝吃妝的地方都做了處理,色調也很符合這次的主題,確實很不錯。”宇哥說完,發現小張有些愣怔地看著他,“怎麽了?”
小張回過神,撓了撓頭:“沒,沒什麽,一直合作的化妝師有點事兒沒來,妝是臨時找人畫的,我還擔心出問題呢……”
小張偷偷瞥了晏廷一眼,晏廷結束了拍照任務,笑意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生人勿近的氣息,恨不得把“煩”字寫臉上。
小張從實習就跟在晏廷身邊,早把晏廷的性格摸透了,晏廷一個眼神他就能知道他想要什麽。
現在這感覺,絕不會錯,晏廷心情不好。
這狀態從昨晚聚會結束就開始了,今早好不容易恢復,不久前又開始發作。
原因稍微想想就能猜出來。
那個化妝師……晏廷見到他後就開始不正常。
剛剛中場休息時,他想起沒給那化妝師結化妝費用,問晏廷有沒有他的聯系方式,晏廷直接把活攬了過去。
他用私人手機給化妝師轉了帳,之後一有空閑時間就看手機,也不知道看了些什麽,情緒越來越差。
還好沒影響到工作。
晏廷從台上下來,還沒開口,小張便領悟般遞上手機。
周韻道:“吳導剛剛來過了,要我告訴你,他那邊版權合同已經簽好,差不多下周就開始拍,今天抽個時間把你的合同也簽了。”
“嗯,現在就行。”
“下午吧,他現在還有別的工作。”
“行。”
晏廷心不在焉地回應,眼睛一直盯著手機屏幕。
他和徐昀杉的聊天框裡,今天只有兩條消息。
轉帳給[xys]2000元已被接收。
[xys]已收款。
錢倒是領得很快。
“就在本市取景,還挺方便,劇情地點也比較密集,爭取兩個月拍完……”
晏廷點開打字框,又點擊屏幕上方退出來,反覆了幾次,心裡愈發煩躁。
收了錢好歹說句謝謝吧?
剛來的時候還和他打招呼問你好,怎麽現在這麽沒禮貌?
“這期間你還有別的行程,估計不會很輕松,這周你就多休息休息。”
晏廷退出聊天框,手往左滑,大拇指懸在刪除選項上,遲遲沒落下。
他怎麽不是受害者?
高高興興過了成年禮,高高興興脫了單,第二天就被對象扇了巴掌,還揍破了相。
這麽多年他一直憋著這口氣,等著一個道歉,再不濟給個解釋也行。
結果什麽也沒等到,見個面還被甩臉色。
媽的,憑什麽……
“你怎麽了?”周韻終於察覺到晏廷的不對勁,新奇地看著他的表情,“真稀奇,從來沒見你臉這麽臭,誰惹你了?”
晏廷回過神,手還懸在刪除鍵上。
他薄唇緊抿,挪了下手指,摁下手機右側的按鈕,鎖上了屏幕。
“沒有,沒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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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宏行娛樂出來,離下午上班還有一段時間,去看望何穆之時間又太緊張,徐昀杉乾脆提前回攝影棚工作。
忙忙碌碌幾個小時,到下班時,徐昀杉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他無法想象,自己真的要去宏行工作了,雖然只是進劇組,戲拍完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但有這麽一份寶貴的經驗,之後至少不會隻拘泥於普通攝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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