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宥的心臟猛地跳了兩下,連忙收回手,傅臨洲淡定地吃著餅乾,然後誇獎道:“很好吃。”
蘇宥指尖發麻,使勁揉搓都沒用。
只能低頭慢慢等著兩頰的熱氣散去。
到了清林路,傅臨洲找地方停了車,蘇宥打電話聯系房東,房東說他幾分鍾就到。
蘇宥便帶著傅臨洲先上樓了。
開門的時候,傅臨洲看了一眼隔壁,“那個徐初言,就住在這裡?”
“嗯,去年我們兩個差不多同一天租的,同一天簽的租房合同,特別有緣分。”
“年紀也一樣大?”
“嗯,這樣說就更有緣分了。”
蘇宥找出拖鞋,放到傅臨洲面前,然後又抽出凳子,不好意思的說:“傅總,您坐,我這裡地方太小了,行動都不方便。”
“挺好的,雖然小,但是廚房臥室分離,這樣住著還是挺舒服的。”
“對,當時看了另一個房子,就是那種網上很多的單身公寓,一進門過道就是廚房,我想了想還是沒租那種,雖然便宜一些,但我還是喜歡廚房是廚房,客廳是客廳,臥室是臥室,有門隔斷,這樣就有家的感覺了。”
他說完就走進廚房燒水。
傅臨洲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小房子也不錯。
他要是走進廚房,空間就變得逼仄,蘇宥就會被他困住,轉身都轉不了。
有腳步聲傳來,傅臨洲收起遐想。
“小蘇啊,我帶著——”房東的說話聲在看到傅臨洲的那一刻倏然停住,她甚至後退兩步,確認了一下門牌號,才猶豫地走進來。
蘇宥從廚房裡出來,“吳阿姨,您進來吧。”
房東帶著一對小夫妻走進來,拘謹地朝傅臨洲笑了笑,然後就開始介紹:“這間和隔壁本來是一間房子,一共九十幾平,被我找人隔成了兩間房,這間四十平,隔壁那間帶個陽台,稍微大一點,五十幾平,產權沒有問題的,房子一分好,我就去辦了新的房產證,你們二位可以裡外看看。”
小夫妻也有點被一身華貴西服的傅臨洲嚇到,站在門口面面相覷。
傅臨洲於是起身,走到房間外。
蘇宥很歉疚地說:“不好意思啊傅總。”
“這有什麽的。”
小夫妻逛了一圈之後還算滿意,又在房東的遊說之下,最終還是定下來了。
房東給了蘇宥三天時間,退了定金,免了這個月的房租。
蘇宥看著房東離開,然後又在自己的房子裡逛了一圈,他告訴傅臨洲:“我當時看了好多好多房子,最滿意的就是這一間。”
“因為急著離開你小姨家,是嗎?”
“是啊,好想有一個自己的家啊。”
“你之前跟我說你不是寧江人,為什麽畢業工作不回老家?”
蘇宥想說,因為我想見你啊,但他不太敢說得如此直白,隻好說:“因為校招。”
“哦。”
蘇宥看了傅臨洲一眼,然後鑽進臥室收拾,傅臨洲也跟著走進來:“我幫你一起,你先收拾一點貼身衣物,其他的我明天讓搬家公司過來幫你。”
“謝謝傅總。”
傅臨洲第一眼先看到蘇宥放在枕邊的鈴蘭花,他剛心潮起伏,就瞥到鈴蘭旁邊擺著一條領帶,一條深藍色的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領帶,被整齊地疊好放在枕邊。
傅臨洲走近了,看得更清晰。
不僅是高奢品牌,而且完全不是蘇宥的風格。
“哪裡來的?”
蘇宥蹲在衣櫥邊上翻東西,聞聲望過去,然後立馬撲到床邊,把領帶壓在身下,“沒、沒什麽。”
傅臨洲眼神暗了暗,什麽都沒說。
他總覺得蘇宥有心上人這件事,好像和他一開始理解的不太一樣,因為昨天蘇宥吃飯前端著酒杯說,把蘇宥從深淵中救出來的人,是他。
蘇宥隻字未提那個“老公”。
蘇宥磨磨蹭蹭地把領帶塞到口袋裡,然後避開傅臨洲的目光,拿出行李箱,把當季的衣服放了進去,還有抽屜裡的一些重要證件。
傅臨洲無意中瞥到一份文件。
他俯身拿起來,看到標題的黑體字赫然寫著:遺體捐獻登記書。
傅臨洲心神俱震。
蘇宥本以為傅臨洲在看他的租房合同,可翻了翻發現租房合同還在行李箱裡,然後他才意識到傅臨洲手裡拿著什麽。
他立即站起來,囁嚅道:“傅總……”
“為什麽要簽這個?”傅臨洲抬眼問他。
蘇宥低下頭,小聲說:“大學時候看了一個視頻,說現在醫學院的大體老師特別稀缺,有的醫學院用的還是幾十年前的,我想為醫學事業奉獻一份力量。”
傅臨洲等著他說完,蘇宥偷偷瞟了傅臨洲幾眼,想說又不敢說。
“你說,我不罵你。”
蘇宥又要把右手虎口剛結好的痂摳掉,被傅臨洲強硬握住,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蘇宥最後還是反抗不了傅臨洲。
“我怕我死了沒人知道。”他飛快地說。
傅臨洲皺起眉頭。
“聽說簽了遺體捐獻,會有人幫我收拾遺體,送我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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