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佳燁正在等電梯,看到他時,很熱情地打招呼:“嗨!蘇助理,又見面啦。”
蘇宥收回翹起的嘴角,走過去,拘謹地回應:“虞小姐您好。”
進了電梯,蘇宥主動說:“傅總現在應該在開會。”
“沒關系不著急,我今天是帶著正事來的,”虞佳燁拍了拍自己的鹿皮方形手提包,一臉認真:“有合作要談。”
蘇宥禮貌地笑。
“你們年底挺忙的吧。”
蘇宥說:“傅總是挺忙的。”
“他一忙起來就不吃飯,我給他送餐他也不要,真叫人沒辦法。”
虞佳燁語氣裡的親昵讓蘇宥呼吸沉重。
“對了,忘了跟你說,你上次那束鈴蘭花起了大作用,我也沒想到他會那麽喜歡,跟我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溫柔了,只可惜現在也不是鈴蘭的季節,寧江氣溫又低,買了也養不了幾天。”
蘇宥想起自己放在抽屜裡的鉤織鈴蘭。
“所以沒辦法,他生日我只能送他手表啊領帶啊什麽的,想不到更好的禮物。”
蘇宥心頭咯噔一下。
想起了那條白天躺在他衣櫃裡,夜晚躺在他手心的深藍色領帶。
幸好沒把這條領帶送出去,否則他的禮物將會是傅臨洲收到的禮物裡最廉價最不起眼的一個。
蘇宥隱隱肉疼,為自己揮霍出去的一個半月工資。
他再次告誡自己:人不能衝動消費。
樓層到了,蘇宥往後退了退,手抵著電梯門,讓虞佳燁先出去。
虞佳燁準備進傅臨洲辦公室的時候,蘇宥喊住她,從抽屜裡拿出那兩朵鉤織鈴蘭花,追過去:“虞小姐。”
虞佳燁微微訝異,“好漂亮。”
“是路上看到的,想到——”蘇宥話到嘴邊又轉而說:“想到您在香港送給傅總的那束,早早凋謝了,也帶不走,這樣用棉線鉤出來的,就永遠不會凋謝了。”
“你替我買的?”
“……是。”
蘇宥臉色晦暗,不知是因為撒謊,還是因為他誤打誤撞成了一個很懂“人情世故”的人,總之他心情很複雜,但想了想還是點頭,努力裝出討好的樣子。
借虞小姐的手送出,應該是這兩枝花最好的宿命。
“可是看起來很廉價誒。”
蘇宥略顯尷尬,“還、還好吧。”
“總之謝謝啦,”虞佳燁朝他挑了挑眉,“蘇助理,你真懂事,等我日後和你們傅總結了婚,少不了你的好處。”
蘇宥悻悻地咧了咧嘴,“您說笑了。”
“那我進去等他,他開會什麽時候結束?”
蘇宥看了看傅臨洲的日程表,“還有二十分鍾左右。”
虞佳燁比了一個“ok”,捏著蘇宥的兩朵花,進了傅臨洲的辦公室,蘇宥在門縫裡最後一次看那兩朵鈴蘭,就好像窮苦人家為了孩子的前途,忍痛把親生骨肉送去富貴人家一樣。
是他太沒本事。
很奇怪,等門關上後他再想,其實心裡的寬慰遠多過難受。
能把禮物送出去,就足夠了。
他也希望傅臨洲能幸福。
不多時,傅臨洲開完會回來。
蘇宥提醒他:“傅總,虞小姐在裡面等您。”
傅臨洲停住,眉頭微蹙,告訴他:“我辦公室電腦上有一些重要文件,如果我不在,不要輕易放人進去。”
蘇宥愣住,“那虞小姐?”
“讓她去會客室等就行。”
蘇宥有些不解,但還是說:“好的。”
雖然傅臨洲語氣冷淡,但傅臨洲一開門,蘇宥就聽到裡面傳來虞佳燁嬌俏地喊“臨洲哥哥”的聲音,他不敢看傅臨洲的反應,抱著沒看見等於沒發生的鴕鳥心態,立即埋頭工作。
傅臨洲剛走進去,虞佳燁就過來拉他的胳膊,“給你看樣東西。”
傅臨洲稍一用力便掙開了,“你以後不要隨便進我辦公室。”
虞佳燁裝聽不見,興衝衝地說:“哎呀臨洲哥哥你快來看這個。”
傅臨洲順著虞佳燁的指尖方向看過去,是他桌邊的瓷白花瓶。
在他即將枯萎的鈴蘭花旁,斜插著兩隻雪白圓潤的鈴蘭,定睛一看才看清是用棉線鉤成,造型和材質都非常仿真。
最重要的是,比例都和他花瓶裡的鈴蘭花差不多。
瞧著柔軟可愛,傅臨洲伸手拿起一隻,“哪裡來的?”
“買的。”
傅臨洲總覺得不對勁,“哪裡買的?”
“就路邊啊,”虞佳燁湊近了,仰著頭問傅臨洲:“你喜不喜歡嘛?”
“哪裡的路邊?”
“就……就文治路……吧?”
傅臨洲垂眸看著花,忽然開口:“佳燁,香港那束花也不是你買的吧?”
虞佳燁怔住,“你說什麽呢?”
“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我對你還是了解的,你不是會送這種禮物的人。”
“我是哪種人?”
傅臨洲無言坐下。
“你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手表和領帶你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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