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消化你的負面情緒。”
“不是,不是,”蘇宥搖著頭說:“您本來可以不用這麽累的,自從我做了您的助理,工作上常常犯錯,生活上還一堆汙糟事,您幫我處理了謝簡初,讓我住在你家裡,您一直在付出,明明我不值得您這樣付出。”
“可我不覺得是付出,我樂在其中。”
蘇宥抽了抽鼻子。
傅臨洲捏了捏蘇宥的臉,蘇宥小聲說:“傅總,我現在腦子太亂了,我考慮不了。”
其實他應該同意,這本來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可他為什麽說不出來呢?
有一刻他甚至想要惡狠狠地推開傅臨洲,用歇斯底裡的咆哮激怒傅臨洲,讓傅臨洲討厭他,讓傅臨洲望而卻步。
可是他舍不得,氣走傅臨洲,他就什麽都不剩了,他又要變回孤零零的一個人。
傅臨洲把蘇宥緊攥的手掰開,然後握住,他安撫道:“沒關系,慢慢來。”
“傅總,對不起。”
“拒絕才要說對不起,你是要拒絕我嗎?”
蘇宥愣住,沒吱聲。
“那就不許道歉,我等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日子還很長,我可以慢慢等。”
蘇宥嗚咽出聲,他從來沒被人這樣用心地疼愛過。
傅臨洲摟了一會兒蘇宥,然後松開他,伸手從蘇宥的兜裡拿出那條領帶,他還是不死心,偏要問:“這個是哪裡來的?”
蘇宥不明白傅臨洲的意思。
傅臨洲也懶得追問,把領帶塞回到蘇宥的口袋裡,然後故作鎮定地把蘇宥抱下來。
他先恢復到正常語氣:“繼續收拾吧,東西不多的話今天就能運走。”
蘇宥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現在氣氛有多尷尬,他連忙繞開傅臨洲走到客廳,“我、我把冰箱清空一下。”
“你收拾,我幫你聯系下搬家公司。”
蘇宥咽了咽口水,“嗯,謝謝傅總。”
傅臨洲走出去之後,蘇宥癱坐在冰箱旁邊,冷凍櫃裡傳來的陣陣涼氣也沒能讓他冷靜。
他覺得自己急需找個人說說話,他只能想到徐初言,可初言現在自己都深陷情傷。
他是不是真的,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為什麽暗戀三年的人向他表白,他的第一反應是拒絕呢?
蘇宥想不明白。
他把冰箱裡的東西收拾出來,能帶去傅臨洲家的就帶走,不能帶走的就扔了。
他把他買的一隻炒鍋和一隻平底鍋送給了樓下的老大爺。
其余的東西都被送上搬家公司的車。
傅臨洲又幫他請了保潔。
蘇宥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小出租屋一點點變成最初的樣子。
他又去敲了敲徐初言家的門,徐初言過來開門,從過道窗戶裡看到一乾二淨的屋子,頓時就明白了,“房子被收回去了?”
“嗯。”
“接下來住哪裡?”
“傅總家。”
徐初言看了傅臨洲一眼,沒說什麽。
蘇宥想要抱徐初言,卻被徐初言拍了一下手背,徐初言說:“笨蛋。”
蘇宥小聲說:“初言,我們還可以繼續做朋友嗎?”
“為什麽不可以?”
“你以後要當大明星的。”
徐初言輕笑,“什麽明星……”
“初言,你會越來越好的。”
“那你呢?”
蘇宥沒吭聲,片刻之後才說:“我希望我也可以。”
三月下旬的一個微風徐徐的下午,藍天白雲逐漸被晚霞取代,橘色染紅天際,蘇宥稀裡糊塗地告別了自己獨立生活後的第一個家,帶著三箱行李,坐上了傅臨洲的車,去往城市最南端的煦山別墅。
他即將開啟新的生活。
他徹底和謝簡初一家決裂,也和十年的謹小慎微的自己決裂。
一切似乎都在變好。
可蘇宥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他感覺到心臟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然後難以忍受的窒悶襲來,嗓子眼甚至彌漫著令他作嘔的血腥味。
他感覺自己分裂了兩半。
一半留在過去,一半憧憬未來。
傅臨洲察覺到他的不自然,伸手過來握住了蘇宥的手,用指腹輕輕揉著蘇宥的手腕內側,“怎麽了?”
蘇宥強迫自己露出笑容,“沒什麽。”
*
*
蘇宥沒等到臉上的傷完全好轉,就急著回去上班。
傅臨洲醒來時,蘇宥的臥室已經被收拾得整整齊齊,他學著傅臨洲的方法,把做好的早餐放在烤箱裡保溫,還煮了燕麥粥。
傅臨洲從櫥櫃裡拿出蘇宥帶來的陶瓷碗,盛了一碗粥。
餐桌上貼著蘇宥留的字條。
【傅總早上好,我看到東門門口有一號線地鐵,到公司大概要半小時,就提前起床了,早餐在烤箱裡,燕麥粥在砂鍋裡,冰箱裡還有我自己醃的小蘿卜,放在一個玻璃瓶裡,您不嫌棄的話也可以嘗嘗。】
蘇宥的字跡很工整,傅臨洲都能想象他坐在餐桌邊一筆一劃乖乖寫標簽條的模樣。
從清林路回來已經兩天了,蘇宥的表現有些出乎傅臨洲的意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