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的生日,再也回不來。
“那這裡呢?”林野托起顧銘澤的手,“這裡的傷,是不是跟我有關?”
根據顧子瑤所說,那個意外的發生時間,剛好離他生日很近。
“是。”顧銘澤不再隱瞞。
“因為被發現寫歌?”
“寫歌沒那麽容易被發現。”
林野想到按在房裡間的竊聽器,“是你彈吉他被發現了?”
為了能趕在生日當天為他唱歌,顧銘澤只能偷偷練習。那時的他根本不知道,顧老爺早派人在他房間裝了監聽器。
“是你爸弄的?”林野心臟正被人用力撕扯,伴隨神經都跟著刺痛,呼吸也隨之加快,“他為了讓你再也彈不了吉他,就割傷了你的手?”
“他瘋了?”林野激動到無法自控,坐在顧銘澤腿上發抖,“他是瘋子,讓他去死!”
“不是他。”
林野根本聽不進去,“為什麽要包庇他,他逼死你媽又把你害成這樣,你為什麽還要替他說好話?”
“他是魔鬼,他把你折磨成這樣,為什麽還要容忍他!”
顧銘澤抱緊他,試圖減緩林野的激動,“我沒有包庇,也沒有容忍,但真的不是他。”
“那是誰,那還能有誰?”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像他這樣惡毒的魔鬼。
顧銘澤深吸一口氣,“是我自己。”
當天,發現顧銘澤偷練吉他的顧向東怒火衝天,他闖進顧銘澤的房間,摔壞了吉他,並吩咐傭人,把一切和音樂有關的東西全部銷毀。
那時顧銘澤擔心歌被發現,便將其丟到了樓下,這才恰好被顧子瑤撿到。
就算銷毀了所有,顧老爺仍不罷休,他要顧銘澤死心塌地,心無雜念,忘記所有與生意和家族無關的事情。
當年顧銘澤的媽媽自殺後,身為丈夫的顧向東處理了妻子的後世,卻向顧銘澤隱瞞了母親的埋葬地,哪怕顧銘澤搬來這裡一年,都沒能祭拜媽媽。
顧老爺答應顧銘澤,只要他再也不碰音樂,就允許他祭拜母親。
但口頭的承諾在顧向東面前毫無用處,一個心狠手辣的生意人,永遠不相信這種不成文的保證。
顧銘澤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下海經商,父子二人相處的時間不多,在顧銘澤童年的回憶裡,能寄存的,只有媽媽的影子。
媽媽對他來說,比命都重要。
失去理智的顧銘澤砸碎了玻璃,當著顧老爺的面,割傷了自己的手。
如果他切斷手指,就再也沒辦法彈吉他,這樣他爸就能滿意了。
事發兩個小時後,顧老爺才安排人把顧銘澤送去醫院。
好在手沒有切斷,但還是造成了極其嚴重的損傷,足矣斷送他彈吉他的夢想。
顧銘澤付出了一隻手,終於換得了祭拜媽媽的機會。
並且,在今後的幾年裡,只要顧銘澤聽話,顧老爺就會給予他一定獎勵。
這些獎勵包括媽媽的手工,媽媽的畫,媽媽的照片,或者媽媽年輕時的視頻錄像。但顧銘澤最想要的,他始終不給。
顧銘澤的語氣有多平靜,林野就有多瘋魔,“他為什麽要這麽對你!你是他的親生兒子!”
“他是瘋子,他是殺人犯,我要殺了他,我要他死!!”
顧銘澤用盡所有力氣,才能抱住失控的林野,他的一遍遍親吻林野滑淚的臉頰,“都過去了,他被逮捕了,他得了癌症,他活不長了。”
“都怪我,是我害的你,不是因為我,你手也不會出事,都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他十八歲許下的願望,顧銘澤不會冒險彈吉他,也不會被發現,更不會親手割自己。
“小野,不要埋怨自己,這不怪你。”
顧銘澤能接受林野恨他、怪他,但他舍不得林野責備自己。
他小心翼翼放在心尖的人,什麽委屈都不願他受。他不該被仇恨和自責籠罩,他的世界只需要快樂和幸福。
林野擠在顧銘澤懷裡泣不成聲,直到累了乏了困了,發抖才逐漸減弱,再次睡了過去。
顧銘澤抹去他下巴處的淚痕,再次把人抱回床上。林野的手用力抓住他的衣角,根本不許他離開。
睡吧,一切都過去了。
剩下的日子,只有幸福和快樂。
*
林野再次醒來,賴洋洋擠在顧銘澤懷裡揉眼睛,“好疼。”
“哭了那麽久,能不疼嗎?”顧銘澤看著他的燈泡眼,“還哭嗎?”
“不哭了。”
丟死人了。
“那件事過去了嗎?”
“沒過去。”林野拉過顧銘澤受傷的手,攏進懷裡。
“那怎麽著,咱們改天去監獄,把他打一頓?”
“為他犯罪不值得。”反正他也出不來了,“但我眼睛疼的事你得負責。”
“行,請老板處罰。”
“帶我去你隔壁房間看看。”
顧銘澤懷疑,“沈斯哲都和你說什麽了?”
“你心虛啊?”
“沒有。”顧銘澤笑道:“什麽時候好奇心這麽重了?”
“怎麽了?難道裡面藏著人?”
“你真敢想。”顧銘澤拉著他,打開了對面房間的門。
裡面乍一看像個雜物間,整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物品,音樂相關的居多,大多全新未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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