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橙意識到了什麽,他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別處,靜靜地等。
某個瞬間,他們認為時間就此靜止。
最後江野松開了一直抓著汪橙的手,低低說:“我幫你。”
很多時候,汪橙不像江野那樣有許多小心思,外在上也比江野坦然許多。
在江野開口之後,汪橙覺得還沒洗乾淨,又給他擦了一遍,江野無語地忍著。
那人做什麽事都是這樣心無旁騖、認認真真。
換江野給汪橙洗,汪橙舉起兩條長臂抵在牆上,背部稍弓。
水順著脊溝流淌,胳膊和脊背上的線條順暢自然地展現在江野面前。沒有誇張的肌肉,但每一處都很緊實。肩寬腰窄,不厚重、也不單薄,是即將出落成男人的身板。
江野舔了下發乾的唇角,覺得在他身後更令人難捱。
不是他忍不住要多想,你喜歡的人,就這樣站在你的面前,你還要去碰他。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還不到十八……
江野的手沒出息地顫著。
汪橙側了下臉,無聲催促了一下。
江野伸出手,摸上去時才察覺自己沒用澡巾。他倉惶戴上澡巾,在汪橙背上搓了幾下,顯得很潦草。
“能認真一點?”汪橙說。
江野:……
或是沒有經驗,或是心神驚慌,江野不像汪橙那樣井然有序。
汪橙從上往下搓,到了嬌嫩的地方,如耳根、脖頸、腰肢,他會很溫柔。
江野就比較野蠻了,不管哪裡,始終一個力道。手下沒個輕重不說,還沒個章法,想到哪裡搓哪裡。
“唉。”汪橙歎了口氣。
“怎麽了?”他還問人家。
“疼。”
江野:……
汪橙真的很白,這時在溫水裡,那層白皙的肌膚下暈染著一層淺淺的紅潤,看起來如嬰兒那般細嫩,怕要吹彈可破。
只是被江野搓過的地方,慘紅慘紅的。
“我……我輕點。”江野覺得自己好粗魯,一點不知憐惜。
他手下立刻放輕,汪橙感覺跟撓癢似的,想說可以再用點力……想想還是算了。
江野的手慢慢上移,到他耳根的時候,力道變得更輕柔。
像撫摸。
汪橙忽然讓了下,隻讓了分厘,但已足夠明顯。
頃刻後,汪橙說:“這裡……我能夠得著。”
“我也夠得著,你不也給我……”江野話說一半住了口,他不知羞恥地瞄了眼。
哈,要腫大家一塊兒腫,江野心裡很平衡。
兩人別別扭扭從衛生間走出來,李清芬和汪雅梅已經把行李收拾好。別扭的原因還在於,李清芬給兩人買了一身紅,紅T恤紅休閑褲,搞得很喜慶。
連吊胳膊用的紗巾也是紅的!
不用說,這又是高大柱夫妻倆摻合給出的主意。
“倆祖宗可算是洗完了!”李清芬感歎了聲,瞧著兩人一身紅,哈哈笑了:“真帥!”
江野看看汪橙,“挺好看的。”
“你也是。”
捧著聊唄,那還能怎地。
“我們去攔車,鞋放那兒了你倆換完抓緊下來。”倆媽拖著行李箱走出了病房,嘴裡還嘟嘟囔囔:“這地方一輩子不來都不帶想的。”
倆兒子看著新買的運動鞋也是紅的,都沒說話,反正麻木了。
默默擦乾腳、穿襪子、換上鞋,接著又遇見了新的難題--系鞋帶。
汪橙蹲了過來,說:“試試配合一下。”兩人各伸一手,幾根修長的指頭繞來繞去,居然一次成功。不由相視一眼,都露出笑容。
方才的別扭,就這麽悄聲退散。
大富貴酒樓位於南城鼓樓新區,和北城鼓樓老街遙遙相望,這一帶全是徽派建築。
這家酒樓是當地餐飲業龍頭老大,二十多間門面上下四層,分中西餐廳和民族餐廳,早中晚餐帶夜宵,價位平民,二十四小時營業。
菜品更是獨一無二,以豫菜為主,較之四大菜系不遑多讓,豫菜畢竟是母系。
倆媽帶著倆兒子剛在門前下車,劈裡啪啦一陣鞭炮聲響,差點沒把人嘣回車裡。
倆紅人呆在原地,跟一對兒不知所措的新人一般。
李清芬看著一身紅衣的兒子們,噗嗤一聲笑了,問汪雅梅:“瞧,這氣氛這打扮,像不像結婚?”
汪雅梅也笑,“師姐你要生個閨女多好。”
“現生可來不及嘍——”
煙霧稍散,周闊海、江玉堂、李逸臣和高大柱一家三口都迎在那裡。
他們身後閃出來個小孩兒,衝著這邊喊了聲:“桃哥橙哥!”
“穆瓜?”江野有些驚訝。
他們走了過去,穆瓜迎了上來。
“你怎麽在這兒?”
“桃哥不知道吧?”穆瓜大拇哥朝身後酒樓指了下,“這酒樓咱們家的小門面。”他說著還嫌丟份兒似的,補充了句:“開著玩兒的。”
江野:……
“嘿,這有錢人說話是不一樣!”
高大柱用戲曲念白叫道:“兩位小將軍呐”叫罷了板,嘴裡打著家夥什、身上擺了個花臉架子,往大富貴門頭上一指:“你們往那廂瞧!”
兩人抬頭望去,大富貴門頭上拉著一條橫幅:熱烈慶祝江野汪橙康復出院暨周門弟子團圓宴。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