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偵查,可偵查的方式太笨了。
穆小乙不準備有什麽動作,隻想按照要求把兒子接出來,盡量留下證據和線索,事後交給警方。
他坐回了車裡。
*
不大工夫,汪橙已找了好幾家。果園沒有圍牆,從欄柵裡鑽進去倒是方便,一連幾家全都鎖著門。
衣服被掛了很多口子,風吹得羽絨亂飛。
汪橙時時刻刻留意著手機裡的動靜,能聽到衣料摩挲的聲音。可這會兒什麽也聽不到了,他擔心地問:“桃桃?”
“別出聲!”
和汪橙一樣,江野找了幾家都是鎖著門,這時他發現前面不遠處有燈光,興奮又緊張,蹲下來一動不動地觀察。
燈光像是從開著的門照射出來,他正要摸過去,燈光沒了,大概是門被關上。
順著籬笆牆,江野矮著身子快步走去。
約莫到了剛才亮燈的地方,江野鑽了進去。
門鎖著,不是這家。他沒鑽出來,從果園裡直接尋了過去。
地上都是枯枝爛葉,踩上去嚓嚓作響。看見那幾間屋子時,江野放慢了腳步,趟著地走。
江野不像汪橙,他先在柵欄上扒個足以過去的洞,才鑽進去。小孩愛美,才不會劃破衣裳。
一步步挪到後牆根,江野貼著牆聽動靜。
什麽都聽不到。
他怕汪橙又突然說話,掛了電話,轉回門前。
屋裡亮著燈,江野屏住呼吸,從門縫裡瞧進去。
門不合框,兩扇老式的木門中間有半指寬的縫隙,江野一眼瞧見穆瓜被綁在椅子上,仰頭睡著了,嘴上封著膠帶。
我操!
江野心裡叫了一聲,當真找到了!
穆瓜是睡了是暈了?
他按住快跳出來的心,左瞧右瞧,不見屋裡有其他人。
剛想推門,不對,這門剛才是怎麽開的?
從門縫裡不能瞅見室內全貌,有人躲在某個角落?
江野悄悄退了一步,觀察著這間屋子。屋子不大,這邊沒有窗戶。
他想找個窗戶再往裡瞧瞧,轉了一圈,隻山牆上有一小扇亮窗,太高,根本探不到。
隻好重新轉了回來,蹲回門邊。
剛想給汪橙發個信息,半扇門被人從裡頭拉開,江野本能反應要躲,一根類似於鋼管的東西抵住了他的頭,“別動!”
槍?!
“沒動。”江野不敢再動,一條黑影掩住了他,抬頭看去,正是吳斌。
逆光看不清臉,模模糊糊的陰影透著陰險。
吳斌警覺地四處看看,沒有旁人。他低頭盯住江野:“老相識了!”
江野說:“那可不。”
“進來!”
吳斌等人進來,關上了門。
江野看清楚了,吳斌手裡擎著一支一米多長的□□,俗稱□□,自製子彈,能打出來一團鉛子。
殺傷力很強。
“斌哥。”江野笑笑,“這家夥真的假的?”
吳斌冷哼一聲:“你可以試試。”
“我有病啊?”江野心說,我剛和師哥好上,才親了兩回,死了多可惜。
吳斌還是當日的模樣,青虛虛的頭髮茬也不嫌冷。
江野印象裡吳斌高自己一頭,那次學校門口,他一直沒下車。後來老街上碰見一回,他影子一閃就跑了。現在看來個子和自己差不多,真動手,吳斌未必能勝。
吳斌的槍還抵著他,翻著眼皮看人:“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瞎找唄。”
“和誰?”
“你不瞧見了,就我一個。”
吳斌用□□指指桌上,江野看過去,上面有一盤膠帶。
“自己給自己綁上。”
江野沒動,吳斌又用槍對準了他的腦袋,“江野你識相點,別逼我,咱們舊有仇新有怨,我是不想當殺人犯,可它萬一走火了呢?”
說得很有理。
既然做了亡命徒,大概不會在意手上有沒有命案。
“理解。”江野走過去拿起膠帶,遞給吳斌:“你幫幫我?”
他想等吳斌過來的時候,動手奪槍。
吳斌雙目一瞪,握緊了手裡的槍。
“好好好,我自己來,你千萬別激動。”江野揭開膠帶,故意笨拙地纏不住雙手。
“你瞧,我怎麽自己綁自己?”
“江野,你是真活夠了!”
江野不敢再廢話,長長地撕開膠帶,兩隻手並在一起纏了幾圈。他試了試,“行麽?”
吳斌走過來又給他纏了幾圈,江野說:“你這麽怕我嗎?”
吳斌用槍托狠狠往他胸口砸了一下,很悶地一聲響,江野唔了一聲蹲在地上,張著嘴半天喘不上氣。
“說吧,你怎麽能找到這裡?”吳斌用槍指著他的腿,“不說實話,我先廢了你這條腿。”
一槍打出來,這條腿肯定保不住。這麽帥氣的小夥子,截肢了怕不大好看。
江野說了半天廢話,就是在拖時間,只等著自己的手鏈發光。
手鏈終於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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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掛斷了電話之後,汪橙感覺汗毛都炸了起來,他立刻放棄搜尋,往這邊趕來。
後背直冒涼氣,不知道江野是怎麽個狀況。他不敢打江野的電話,連條短信都不敢發。一路靠著手鏈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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