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馳笑:“讓你跑1500也跑啊?”
杭峰轉頭揚眉:“你又知道我不能跑了?”
“難道不是啊?”安遠馳視線落在杭峰削瘦的臉頰和淺蜜色的皮膚,斷定道,“看你就是不擅長運動的。”
杭峰的表情瞬間有點怪:“就因為我不夠黑?”
“說你還不服氣怎麽的?”
“確實。”
“那行啊,那你報名跑1500,誰慫誰是孫子。”
“平白無故誰和你賭,你跑嗎?你跑我陪你。”
杭峰笑著揚眉,聲音平靜清潤,猶如夏日的清泉,看不見半點火星。
安遠馳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喜歡杭峰說話的語氣腔調,平日裡男生間爭強鬥狠的心態在杭峰面前都用不出來,笑便也堆上臉:“你說的對,等班委安排再說。”
杭峰點頭,轉身整理今天第一堂課的課本。
新發下來的校服顏色還很新鮮,薄薄地蓋在脊背上,勾勒出兩道漂亮的肩胛骨,像兩片漂亮的蝴蝶翅膀在扇動。
安遠馳自己偏胖,就羨慕這樣的身材,盯著杭峰後背看了一會兒,幻想自己瘦下來的模樣,突然視線一斜,看見了杭峰左側手臂內側青紫的痕跡。
愣了下,眯眼湊上去仔細地看。
痕跡細長筆直,與其說是撞傷,不如說只有劃傷,才能呈現出這種形狀的傷痕,但表皮沒有破損,淤血都積鬱在皮下,所以這更像是……
“鈴——”
答案剛剛在安遠馳的腦海裡浮現,上課鈴響了。
安遠馳即將拍到杭峰的手掌,遲疑著收了回來。
班主任張敏老師踩著上課鈴進了教室,在鄭曄瑜等人倉惶跑回座位的動靜中微笑說道:“假期結束,都把心收了,這堂課驗卷,叫到名字的上來拿卷子。”
張敏叫了名字,學生一個個上台,叫到杭峰的時候,安遠馳的視線刻意往杭峰左臂下面看,果然半遮半掩在衣袖裡的青紫色,是打出來的痕跡。
“安遠馳。”張敏叫名字。
安遠馳嚇了一跳站起來,肚皮撞在書桌上,“嘎吱”的聲響在教室裡尖銳的回蕩,安遠馳在老師同學張望的目光中,紅著臉上了講台。
再回來坐下,杭峰目光追著他:“多少分?”
“89。”安遠馳看向自己的月考卷子,100的滿分,其實他還挺滿意,“你呢?”
“74……”杭峰抿了抿嘴,“重點複習的大部分沒考。”
“你押題不行啊。”安遠馳眉眼瞬間舒展,一臉嘚瑟,“一單元也就那些東西,全部背下來又不難。”
“……”
今天上午的三堂課都在對“十一”前的月考卷子,杭峰的成績不能說完全的爛,但也和好沒關系。
三中700多個高一學生,他妥妥的在中游水準,在五班就屬於“吊車尾”。
這和杭峰考進這所學校一開始的雄心壯志不符。
他初中的成績不算差,不然也進不了這所學校,只是當全市的聰明孩子都在這裡時,他的水平就有點不夠看。
第四堂課是體育課。
最近國家提高了體育成績的分數比重,正兒八經體育院校畢業的體育老師,安排著會讓學生暴汗的課程,讓學生們又怕又愛。
有人覺得不用坐在教室裡太好了。
鄭曄瑜就是那麽活力四射,才一下課就放聲大喊:“今天要是有自由活動,我們去打籃球啊,六人鬥牛五人全場,有人來嗎?”
“來!”
“還有我,算我一個!”
有女生一臉愁容,分享防曬乳:“今天太陽那麽大,要是跑操場就完了。”
“應該不會吧,這天跑步,得中暑。”
杭峰和安遠馳走在一起,往門外一站,烈日當頭熱浪滾滾,安遠馳的五官當時就擠在了一起,唉聲歎氣。
然而人類的悲喜並不相同。
課間走廊上都是人,伴隨著其他班級的歡聲笑語,五班同學如喪考妣從人群中穿過。
走到走廊盡頭,隊伍莫名停下,杭峰抬頭去看,樓道頭的公告欄前圍了很多人。
離得近了,還聽見有人議論。
“數學和化學滿分?”
“英語也就差兩分滿分啦!”
“哇,真學神!”
連連的讚歎從前方傳來,瞬間點燃了即將奔赴體育場的五班學生。
“是唐雋吧?”
“肯定是啊,中考的省狀元,咱們三中和七中是打了一架才把人爭取過來,月考拿滿分不奇怪吧。”
“我要有這個腦子,我得樂死。”
杭峰想,他要有這個能力,他也得樂死,他爸說不定會拍著腿說,“一屋子的武狀元,終於能出一個文狀元。”
可他老杭家好像確實沒有學習的基因。
“走吧走吧。”鄭曄瑜也一臉掃興,同性相斥,就算是狀元郎,性別不對,也不感興趣。
杭峰此時正好堵在高一班外,轉頭就看見窗戶裡面的教室。
學神學霸齊聚的班級,外面那麽吵,屋裡也靜悄悄的,視線穿過窗戶,可以看見所有人都埋頭在書桌前,絲毫不被外面的吵鬧影響。
視線收回來,就看見一個坐在窗戶邊的男生,托著下巴往窗外看。
玻璃的倒影模糊了對方的五官,只知道托著下巴的手指修長白皙,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隻黑色的鋼筆,斜橫在臉上勾勒出冷厲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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