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他的氣勢還沒有卸掉之前,他的雪板落在地上,穩穩站住。
衝過去!
障礙挑戰成功!
屏幕後面的裁判松了一口氣。
做了正確的決定。
這處障礙雖然難,卻並不是無法挑戰的難,前面那些失敗的選手都有各種原因,但歸根究底卻是自身的能力不足。
看,已經連續兩名選手挑戰成功了。
大概是帶著欣賞的目光,裁判們這一次將視線更多聚焦在荒冶誠身上。
畢竟他才是這場比賽的賽點。
杭峰不出意外,會保持第一名的成績順利出線。
荒冶誠必須要衝上去,與克萊·米爾爭奪第二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出線權。
荒冶誠不是沒有機會。
他也就比克萊·米爾慢了三個板位,不過三米多的距離,只需要一次神般的操作,或者是一次較大的失誤,局勢就會立馬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無人機緊跟在荒冶誠的頭頂上,跟著他一起衝進雲杉樹林,看著他輕盈的在樹林裡蜿蜒滑行。
雪霧籠罩在他的身上,卻被那熱氣騰騰的氣息驅逐,形成一種猶如黑夜燭火的視覺焦點。
很快,荒冶誠就衝出了雲杉樹林,同時一個選擇出現在他的眼前。
衝上那處跳台?
還是衝進峽谷裡?
杭峰和克萊·米爾已經一前一後的往峽谷的方向衝擊,自己也不是沒有機會跟上去。
但荒冶誠猶豫了。
這塊石頭不可控這件事並不是什麽秘密,所以在得知消息後,荒冶誠在上一場也避開了這條路線。
但在出發前,他師兄告訴他,只要上去的角度合適,只有極少數的人會發生意外,而且選擇這塊巨石,明確可以追回一秒多將近兩秒的優勢。
而且師兄還告訴他,去看巨石上留下的滑痕,滑痕最多的地方一定是最正確的路線,所有偏離這條路線的人都失誤了,早就有人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沒有錯。
自己也只剩下這個選擇。
既有機會拿到出線權,又有前人的滑痕留在上面,為什麽不去選?
不再猶豫,荒冶誠注視著巨石上因為滑雪板板底摩擦,而留下的白色擦痕,順著擦痕的方向,直衝出去。
他相信師兄。
相信……
飛躍的身體在半空,荒冶誠在飛起的同時,看見了才從峽谷衝出來的杭峰。
我更快嗎?
他在想。
杭峰這時候才衝出來,克萊·米爾還在更後面,只要我落地,就可以……咦?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突然變慢了。
荒冶誠並不知道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麽,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好像不對,他沒有躍向賽道,而是在往賽道外面飛。
藍色的旗幟將賽道和非賽道,區分開來。
賽道裡雖然坑坑窪窪,但只有冰雪和泥土。賽道外,卻有乾枯的雜草從雪堆裡冒出來,修葺賽道被鏟走的雪被堆砌在這裡,斷節的枯草在其上凌亂地鋪開。
“噗”的一聲。
視野顛簸。
荒冶誠無法控制身體,就這麽重重掉進了雪堆裡。
雪板插進雪堆,他雙膝跪在雪上,飛揚的雪霧紛紛落下,一根飽吸了陽光與冰霜的褐色雜草,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睜大了眼,一臉茫然。
“@#%……%¥!!”
一句髒話在荒冶誠飛出去的瞬間,從他的教練口中罵了出來。
這位中年矮壯的教練脖頸青筋鼓出,臉黑的猶如煤炭。
一旁的南村直人眉梢揚了一下,眼底出現一抹精光,繼而咬牙切齒:“怎麽會?他怎麽會出現這樣的失誤?!”
同樣的一幕,被所有還在選手休息室,或者遊客中心的人看見,一時間議論紛紛,滿臉遺憾。
這個賽場,期待荒冶誠有一個出色的表現,能夠和杭峰一較長短的人,並不少。
有人更是疑惑地問著身邊人:“不是說那巨石出現了一些小偏差嗎?不能再按照之前的習慣來了嗎?”
“並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這件事,如果荒冶誠知道,以他的能力不會處理不了這個小問題。”
“我以為南村直人會告訴他,他之前就站在我們後面不遠,我以為他聽見了。”
“應該是沒有聽見吧,聽見能不告訴荒冶誠嗎?可惜了。”
當然,關於荒冶誠的淘汰,也不過就是這場比賽小小的話題。
比賽的賽場上,從來不缺乏被淘汰的選手,又不是同情心多到用不完。
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衝上第三賽段,向著最終終點衝刺的杭峰身上。
巨石下。
雪堆旁。
枯草中。
一道身影猶如萬年冰封的雕塑,努力的掙扎著想要動上哪怕一根手指,然而除了那無法控制的顫抖,只有眼角處流淌的熱淚,在護目鏡後堆積成灘。
……
“唰——”
一道藍色的身影衝過終點線,在雪霧蓬勃間,徐徐停下。
時間定格在了4分48秒。
男子單板在這條賽道上的野雪挑戰,第一次邁入到了4分50秒大關。
“4分50秒!?”
“是破紀錄嗎?”
“有破紀錄這個說法嗎?”
守候在終點線後的觀眾激動地討論,繼而紛紛發現一個事實。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