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燕白草草衝完了今天的第二個澡,出浴室時發尾還在滴著水,陸野聞聲回頭看了他一眼,見狀順手抽掉掛在晾衣杆上的乾燥浴巾,衝著齊燕白擺了擺手。
“過來。”陸野說。
齊燕白眨了眨眼,乖乖走到他面前低下頭,陸野把寬大柔軟的浴巾罩在他腦袋上,替他揉幹了微濕的頭髮。
厚重的織物遮擋了齊燕白的大部分視線,他的眼神無處可去,只能落在陸野精瘦的腰腹上——陸野也剛衝完澡不久,渾身上下都帶著微涼的水汽,睡衣的外套就那麽大咧咧的敞開著,露出下面形狀分明的腹肌輪廓。
他身材很好,雖然有料,但看起來並不誇張,腰腹繃緊時還會顯出利落又漂亮的肌肉線條,齊燕白的眼神在上面流連了一會兒,忍不住舔了舔唇,覺得心裡還是有點癢。
早飯過後,陸野陪著齊燕白看了一部號稱是時下最熱門的愛情電影,然後跟他一起裡裡外外地把房間收拾了一遍,順手處理了已經腐爛變質的死蝦。
“浪不浪費?”陸野把地上的水漬和蝦泥抹乾,挑了挑眉,說道:“我昨天回來,一進門還以為你不想過了呢。”
“你不在,我確實不想過了。”齊燕白乖巧地半跪在他身邊幫他撐著垃圾袋的袋口,聞言彎了彎眼睛,連忙順杆爬:“沒有你,我自己也沒什麽意思。”
“胡說八道。”陸野撲哧一樂,把髒兮兮地紙巾丟進了垃圾袋裡,然後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笑著說:“把垃圾放門口就行,一會兒我順手就帶下去了。”
“嗯?”齊燕白把垃圾袋的提手收成一束,聞言愣了愣,有些意外地問:“你要出去?”
陸野嗯了一聲,說道:“去趟局裡。”
“可是今天是周末。”齊燕白有些著急地問:“就算你銷了假,也要這麽著急嗎?”
看得出來,他雖然已經接受了陸野不會莫名其妙消失的事實,但一提起出門還是有點不大適應,就像是有什麽分離焦慮似的,在一起的時候看不出什麽,只有陸野要離開時才會顯露出一些不安的端倪。
“局裡最近在風榮風貌檢查,我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陸野走進臥室,背對著他套上衣服,隨口道:“不過不算值班,晚上可以早點走。”
分局最近其實不缺人手,但陸野和齊燕白的關系現在剛剛步入明朗期,正是該除舊布新的時候,陸野覺得現在適當地短暫分開一會兒,除了能讓齊燕白慢慢開始適應正常生活之外,也正好可以趁此機會立點規矩。
齊燕白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所以他需要陸野替他劃出一條界限分明的底線,告訴他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而對陸野而言,畫這條“劃線”最好的時機,就是在現在。
“那……我送你過去?”齊燕白試探道:“反正我下午沒什麽事,可以去局裡陪你。”
“沒什麽事?”陸野挑了挑眉,好笑地反問道:“你都請了多少天假了,還不回去上班,等什麽呢。”
齊燕白被他問得語塞,忍不住道:“我——”
“正好陸明明今天的課被她媽調到下午了,你現在回去,正好能趕上她的班。”陸野堵住他的話頭,說話間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穿著,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踩著拖鞋走到齊燕白面前,隨口道:“對了,我手機是不是在你那?——正好拿給我吧。”
大約是觸碰到了他的敏感話題,齊燕白微微一愣,臉上出現了一點不情不願的神色。
但他也知道,他既然已經跟陸野和好了,就不該繼續扣著陸野的通訊設備不放,於是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走到門口,從自己的外套裡拿出了陸野的手機。
“……真的要去?”齊燕白把陸野的手機交到他手裡,但還是猶不死心,試圖掙扎道:“如果不那麽忙的話,不然你跟我一起去上課,還能見見明明。”
“不用了。”陸野顯然心意已決,當著他的面一邊按下了開機鍵,一邊搖頭拒絕道:“晚上我去接你倆下課就行。”
說話間,陸野的手機屏幕隨之亮起,隨著目標設備的開機,齊燕白手機裡的定位軟件也重新開始運作,接收端叮地彈出了一條通知,懸浮框大搖大擺地掛在自動亮起的屏幕上,顯得格外招搖。
齊燕白:“……”
“對不起,野哥,我忘了。”齊燕白剛剛和陸野和好,現在對這種事相當敏感,他生怕陸野覺得他死性不改,頓時心裡咯噔一聲,連忙腳步匆匆地走到茶幾旁,一把抄起自己的手機,慌亂道:“我——我現在就刪掉。”
“不用。”陸野把手機揣進兜裡,語氣平靜地說:“留著吧。”
“留著?”齊燕白動作一頓,一時間拿不準他是不是在鬧脾氣說反話,於是小心地瞥了他一眼,遲疑道:“野哥,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跟你約法三章。”陸野說著把執勤外套搭在臂彎裡,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道:“這個軟件你可以不用刪,想看的時候還是可以看,只是有一點,你得在我知情允許的情況下看,也不能背著我往裡添加其他軟件——包括各種監聽監控設備。”
齊燕白猛地愣住了。
他當然聽出了陸野的言外之意,但正是因為如此,他反而覺得更加不知所措。
他說不清自己現在心裡是什麽心情,慶幸和高興固然有,但更多的是一種複雜而濃烈的酸澀,就像有隻手憑空斜伸出來,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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