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僅僅三人,略有些面熟的老人家、林箏只在商業新聞上看過的韓延書,還有一位照顧老人的保姆阿姨。
韓延書在看到韓霽山那一刻,已經非常震驚,發現他身邊的青年後,嘴巴一張,卻說不出話來的複雜神色。
相比之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倒是平靜得多,笑著對韓霽山招手:“過來我看看……你這小子,我還以為你今年又要晚上來呢!你身邊那位……”
“他就是林箏,”韓霽山把禮物交給阿姨,帶著林箏上前,“這是我爺爺。”
林箏毫不在乎地忽視某位中年男人的目光,笑道:“爺爺好,我是韓大哥的朋友,祝你生日快樂,健康無病,天天好心情。”
老爺子眼睛眯了起來:“朋友啊……快五年了,還是原來的樣子。謝謝你。”
林箏眼睛微瞪:“您……您還記得我啊?”
“我只是年紀大了,腦子可好得很,你不就是當年在隔壁愛喊人踢球的小孩嗎?”
“哈哈……那時候也不是小孩,”林箏解釋,“那時候都十七了。”
“是嗎?我以為你那時候至少有十八九了呢!”老爺子笑得更歡,“我還記得我孫子說你那時候在上大學,原來十七歲就上大學了?”
“……”
是當年船上的謊言……
林箏沒想到那時候韓霽山會跟老先生說起自己。
老爺子繼續和林箏笑呵呵地聊天,韓延書去沙發上坐下,臉上陰晴不定,正醞釀著說什麽,老爺子瞥到,忽地橫他一眼:“你要是沒事乾就出去,今天我生日,可別甩臉色給我看。”
“這說的什麽話?”韓延書連忙起身,“就是最近公司事情多,我一想到就發愁……”說話間,剜韓霽山一眼,“算了,今天不說這些,等會兒您小孫子也來了。爸爸今天八十大壽,一切以您為主,我先去外面招待客人,不煩您。”
人走後,林箏被老爺子摁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韓霽山哪兒也沒去,站在他身後。
“一直杵這兒幹嘛?你爺爺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又不是老虎,做你的事去,我和小朋友聊聊天。”
林箏被“小朋友”三個字說得頭皮一麻,欲要開口,就聽韓霽山淡淡道:“我沒事做。”
“……”老爺子一怔,隨即努力憋笑,沒憋住,仰頭哈哈大笑,“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都想把你現在這樣子錄下來!都成什麽樣子了!”
韓霽山不置可否。
林箏聽著老爺子魔性的笑聲,忍不住也翹起嘴角,這時,有人推門進來。
“不是我要遲到,是路上太堵,爺爺生日快——”
“樂”字還沒出來,整個房間都寂靜起來。
雖然和韓洺同在一個大學,可自從分手,尤其年前在橙駿縣那一腳後,林箏幾乎就和韓洺沒有正面相遇過,畢竟在不同學院,只要不想見一個人,其實不難。
看到韓洺那張臉,林箏的內心毫無波動,那些最開始積攢的恨意與厭惡變成了沉澱在水底的泥,不攪則什麽都沒有,攪起來也只剩平平無奇的渾濁。
林箏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甚至還能跟著老人家一同微笑,仿佛看到一個陌生客人出現後的本能應對。
得體,得體到讓韓洺幾度以為眼前這人是一尊蠟像,否則怎麽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楚虹注意到林箏,也露出驚駭神色,不過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表情,滿臉笑容地推著韓洺往前:“你這孩子,哪有說話說一半呢?快給你爺爺祝壽!”
韓洺不動,傻了一樣。
韓霽山邁開步子,面無表情過去,韓洺猝然被他的靠近嚇到,後退一步,看韓霽山只是倒水,咬咬牙移開視線,跑去跟老爺子祝壽。
老人微笑著擺擺手,門外又響起動靜,是韓延書推門進來了,說宴席馬上開始,讓他出去說句話。
不消多時,老爺子在眾人擁護中站在大廳的台子上,感謝大家到來。
他說話間隙,林箏已經和韓霽山在宴上找了座位坐下。
韓洺坐在隔壁桌上,視線卻始終往那道白色背影瞟。
楚虹提醒他:“今天是你爺爺八十大壽,別給我丟人。”
林箏這邊,桌上除了幾個不認識的人,還有一同來的鄭叔,他要開車,隻悶頭吃菜。
林箏喝了點兒紅酒,時不時跟韓霽山小聲說話。
他一開口,男人便傾身湊近,專心聽他說什麽。
桌上幾人都是圈裡少爺小姐,和韓霽山不算熟,僅保持著禮貌的社交,但也從沒見過韓霽山對人這個樣子,其中幾個好奇的,已經交頭接耳地猜測起來。
林箏很快注意到桌上曖昧的氣氛,尤其是對面幾位陌生人愈加友好的眼神,他摸摸鼻子努力回想,可全程和韓霽山也僅僅是聊天,不至於被發現什麽吧……
於是認定自己想多了,這會兒醉意漸漸上來,有點兒頭暈,更加不願花精力分析。
韓霽山注意到他的不對勁,扶住他的肩膀:“你喝多了,我帶你去休息。”
林箏點頭,又不想失態,撐著椅靠起身,要自己走,卻被男人直接摟住腰身。韓霽山俯身將他微架著,那隻大手死死扣著林箏緊窄的腰,他低聲說:“箏箏,小心地上滑。”
“哦……沒事,我抓緊你了。”
壽宴上喝多了被扶著離開或休息的客人大有人在,他們自然沒因此成為焦點,上了樓,韓霽山直接帶他進了空置的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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