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成隕一聽這話,皺著眉有些按耐不住的反駁:“不好意思,稍微打斷一下,無論是不是對方出軌,暴力行為都是錯的,那晚我要是不上前攔住,可能這位女士的手腕都骨折了。”
“我沒說是對的。”這個警察看了一眼謝成隕,“只是你這樣不就給了他打人的理由。”
這句話說得讓齊衍澤都在旁邊忍不住想開口,他指關節蹭了蹭下唇,在旁邊聲音很輕的嗤笑了一聲。
“我沒有出軌……”女人咬住下唇,“我和他是因為相親認識的,以前在縣城的時候就是我打工,他天天在家喝酒打牌問我要錢,只要我勸他或者不給他錢,他就會打我。”
“每次打完我後他又會跪在地上給我道歉,扇自己耳光說是他喝了酒腦子不清醒才這麽做的,我念著有孩子一次次的原諒他,也不想鬧大了讓村裡人看笑話。”
“後面我打工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大哥,很樸實善良,知道了我的情況後一直在接濟我們娘倆,是因為他提了一次廠裡有在c市的工作機會,我們才一起過來打工的。”
“但是不知道怎麽就鬧到了他家人耳朵裡,說是我出軌在先,他有親戚在縣城混黑的,找到了我現在租房子的地方……”女人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昨晚我工作到九點半才下班,一回來就遇到他們在巷子裡堵我……”
謝成隕聽得難受極了,警察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過太多事,表情看起來十分麻木不仁。
“夫妻倆哪有過不去的坎,好好和他解釋你沒出軌,他會明白的。”這個警察一邊說著一邊做筆錄,“還好旁邊有人報了警,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你老公這次行為比較惡劣,已經擾亂公共社會治安了,不過鑒於是家庭內行為,拘留還是不超過15天,只是他帶刀傷人的表弟可能就坐得要久點了,你要是諒解他你老公現在也可以出去。”
“我不諒解!我不諒解!”那個女人顫抖著喊了出來,“就不能多關一段時間嗎?我不想他再出來糾纏我們了!我隻想帶著孩子有清淨的生活!”
“我們隻按照要求關人,如果後續他還騷擾你,可以隨時給派出所打電話。”外面門突然被敲響,警察說著就站了起來,“我先出去一下,你先好好平複下心情,別太激動。”
調解室的門剛關上,謝成隕就看到面前的女人開始掩面啜泣,瘦弱的身子就像背了千斤重,仿佛要被壓垮了一樣,他剛要開口齊衍澤卻先出了聲。
“女士,您是想起訴離婚嗎?”
那個女人呆呆地看了一眼齊衍澤:“我想,但是我不敢……我之前提過一次,然後被他按在床上打,我眼睛裡的淤血就是這麽來的,後面他又和他媽媽跪在地上給我道歉,而且我給不起律師費,也沒有精力打官司,每天早上在廠裡都工作到晚上八九點才結束…….”
“我可以幫您支付…….”
“等下小齊。”謝成隕打斷了齊衍澤,他從包裡掏了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女人:“我們兩位雖然是律師,但是很可惜是非訴律師,這類案件我們無法幫您處理,不過我有一位朋友在c市頭部律所做刑事訴訟的,我想他會願意幫你的,至於律師費這種東西您暫時不必操心。”
女人看著謝成隕遞過來的名片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推了回去:“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害怕15天后他出來我連起訴離婚的那條命都沒了,而且我爸媽也會恨我,離婚會讓他們在村裡抬不起頭。”
“我知道迫於周遭環境的桎梏想要走出困境需要很大的勇氣。”齊衍澤站起了身,眼神意味不明,看到女人這幅樣子就讓他胸口順不上氣來,“不過您得有願意走出來的決心。”
……….
他出去站了沒多久,謝成隕隨後也跟著出來了。
“她還是收下了。”謝成隕看了一眼齊衍澤叼著煙盯著鞋子發呆的樣子,“你不是說你社交性抽煙?光我私下遇見你抽煙都好幾次了,你還天天和其他同事說自己煙酒不沾。”
“誰讓謝律總是看到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齊衍澤按滅了煙,站起身埋下頭蹭了蹭謝成隕。
謝成隕用手抵住他毛茸茸的腦袋:“你心情怎麽就不好?不過話說你剛才那句話還挺有感悟。”
“因為我也說給自己聽。”
“是嗎?你有什麽困境?”
“心理上的,比較複雜。”齊衍澤揚起一張笑臉,似乎不太在意。
謝成隕也不好細問:“那你有走出來嗎?”
“我好像…….不怎麽能走出來。”齊衍澤抬了抬自己包著的那隻手,岔開了話題,“明天要回a市了,沒想到第一次出差就遇上這些,還挺有意思。”
“你管受傷叫有意思?”謝成隕皺了皺眉,感覺自己弄不懂現在年輕人的想法。
“因為謝律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照顧我了。”齊衍澤一笑就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看起來陽光明媚的,“光是想想都覺得這個傷受的很值。”
回a市當天,陳新宇就捧了一束花在門口等,齊衍澤還在律所領了個錦旗,一夥人圍著他說替人挨刀太勇敢了,謝成隕都不好意思說齊衍澤的見義勇為其實是救自己。
老實說他現在對齊衍澤的印象改觀太大了,本來開始隻覺得是一個外形優越喜歡騷擾自己的追求者,隱約的優越裡卻帶著些微的不耐煩和反感,到目前為止這些反感不僅沒有了,反倒是動容和加之越深的縱容和愧疚在裡面,而且說實話齊衍澤三觀正為人討喜,他實在挑不出毛病,謝成隕現在都說不上是好是壞,只能在理智的懸崖邊緣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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