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問錚一字一句都好像砸在言栩心上。

　　他臉上立刻浮現出遮不住的愧疚來，這一刻哪怕霍問錚讓他上刀山他都會立刻同意。

　　言栩從來沒想過當了這麽多年孤兒，遭受過最親的兄弟的背叛，自己形影相吊走了這麽久人生的路，到了今天還能遇見一個純粹到如同這兩顆散發著瑩潤光彩的祖母綠一樣的愛人。

　　言栩摸著他被自己剛剛打到的地方，霍問錚順從地輕輕蹭了蹭他的手心，示意他沒有關系。

　　言栩聲音輕顫地對他說對不起。

　　霍問錚卻只是低頭寵溺說：

　　“不要說對不起了，言栩哥，你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人對我說對不起，其實你明明知道，我要的從來不是這句話。”

　　“所以要同意嗎，這輩子都跟我在一起，言栩哥，不同意也沒關系，還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句話，因為我會一直追你。”霍問錚見他愧疚，趁熱打鐵，繼續表白。

　　言栩輕咳一聲，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眼睛不自覺移開，避開與霍問錚直接對視然後說：

　　“我其實…我其實一直不敢敞開心扉熱切去愛一個人，這你是知道的，可能是因為我之前受過的一些傷害讓我不敢去輕易把自己的心交付到另外一個人手上，也可能是經歷了這麽多我已經不再是二十歲時可以自由無畏的那個言栩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面對你時，總有一些自卑。”

　　“我不想騙你，也不想騙自己，之前我設想了那麽多條道路，理智告訴我，在每一條道路上，你和我都不可能長久，我害怕這些路都是指向一個錯誤的結局…”

　　“我不會！”霍問錚忍不住想反駁他，卻被言栩攔住了。

　　“你先聽我說完。”言栩看向他，眼睛裡所有的掙扎全部被這暗夜裡的雪滌蕩得一乾二淨，隻留下坦蕩又明亮的愛意。

　　“但是今天，我才發現，其實從一開始我這麽想就是錯的。”

　　“我幹嘛要設想那麽多條道路？”

　　“在那些道路上我們總是走不到最後，可明明那些路都不是我們的路，而我們要走的路，自始至終只有現在此時此刻的這一條，那就是現在我愛你，而你也正在愛著我。”

　　“所以…”

　　霍問錚聽他停頓了一下，他的心忽然高高地被提了起來，他有預感言栩接下來可能要說些什麽，但他還是為那樣的可能激動緊張得不能自已。

　　“所以，我們這一次可以不只是試試。”

　　“我突然發現，原來那句話說的真的很對，愛可以讓人變勇敢。”

　　“其實我還是我，偶爾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差距、距離、從前、未來而瞻前顧後，可是現在，就在這一刻，因為有你，我就只會選擇你，原來一切可以變得這麽簡單，只要我遵從我的心選擇，那麽我選的那條路就永遠也不會是一條錯誤的路。”

　　言栩抬起頭來，露出個久違的明媚笑容，他的眼睛因為剛剛流過淚，所以還有些濕潤，但他笑容卻像雨過天晴後碧空如洗的景象。

　　他主動溫柔堅定地同霍問錚接吻，然後說：

　　“男朋友，不要讓我失望，因為我也永遠不會讓你失望的。”

　　既然你那麽勇敢，那麽這一次，我也應該為我們的未來勇敢一點了，言栩閉上眼，盡情感受愛人的親昵。

　　“所以我跟蘇堯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麽，這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解釋清楚，我從沒有喜歡過他。”

　　“我知道，我知道。”霍問錚得到了這麽珍貴的答案，突然覺得已經了無遺憾了，此時此刻他並不像糾結蘇堯的事情。

　　因為那一切已經不再重要了。

　　“可是不行，就像我今天跟他們說得，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怕我喜歡的人吃醋。”言栩笑得狡黠，霍問錚的心很不爭氣地狂跳了幾下。

　　“你是說…”

　　“我的意思是說，今天只不過是個誤會，蘇堯起哄要演示怎麽跳舞，周圍都是同學，我們很久不見，我實在無法拒絕，只能跳了一圈然後就告訴他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跟他講清楚了，他是聰明人，應該懂得適可而止了，我不管今天他是有意也好無意也罷，但這一支舞是我唯一能為我們的友誼做得最後一件事了，我答應了你就是答應了你，就算之前只是契約，我也不會背著你跟別人心猿意馬的。”

　　“況且現在我們也不只是契約關系，你還是我的男朋友呢。”

　　言栩帶著霍問錚的手輕輕摸了摸自己心臟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現在你在我心裡填的滿滿當當，這裡再也裝不下任何什麽其他人了，你能明白嗎？”

　　“但是他跳的一點也不好看。”霍問錚摸了摸言栩的臉頰突然說道，“蘇堯練了這麽久，跳得一點也不好。”

　　“你跟他一起跳舞，就是辱沒了你。”霍問錚眼裡全是溫柔，言栩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會這麽說，於是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回他。

　　“我跳得其實也不是很好。”

　　“不對，你跳的很好。”霍問錚突然扶住他的腰，然後親了親他的手說，“你跳的這麽好，應該跟和你登對的人一起跳。”

　　他帶著言栩在屋裡輕輕轉了一圈，這裡沒有音樂也沒有觀眾，屋子也有些狹小，但他們誰也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因為一對心意相通的愛人只要看著對方就已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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