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忱意倒不是很擔心被罵或者是什麽別的,他主要擔心逃課被抓了通報批評讓全校都知道,丟面子。
青春期男生特有的臉皮薄的毛病,在這個時候就犯了起來。
段忱意草一吐,直接就找了個地方藏起來準備躲避老師的搜查。然後他就蹲在天台上空調外機的後邊,準備觀察觀察情況。
只是當時的他沒想到,這一眼就是一輩子了。
來的人不是老師,而是個長相精致秀麗的男孩。
他穿著校服,陽光從天空上落下來,把純白色的上衣襯的有點透明,少年清瘦的腰線也隱約可見。
段忱意當即就看呆了。
什麽老師逃課的玩意他都顧不上了,腦袋裡邊只有一個想法。
這人長的,可真牛逼啊。
段忱意抱著自己的膝蓋就盯了當時的溫敘好一會,正當他糾結著要不要上去認識一下對方的時候,突然就看到那人從書包裡邊摸出了一本書來看。
段忱意嘖了一聲,小聲地就罵了一句書呆子。
可是嘴上是這樣說,那天下午他的視線就沒從那位書呆子的身上給移下來過。
等到那人走了以後,段忱意默默地就坐到了他坐過的位置上。偶然就發現了他從書裡掉下來的一張紙。紙上的筆跡清秀工整,講了一個因為車禍而失去記憶的少年的故事,不過只有開頭而已。
署名:余幼溫。
這是他的名字?還是…筆名?
段忱意病急亂投醫地就上網搜索了那篇故事的主角名,翻到了一個未命名的微博小號。雖然沒有其他的線索提醒,但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能斷定,那人肯定是溫敘。
第二天,不良少年段忱意被迫早起洗內褲。
之後,段忱意就開始每天蹲守天台,期待能再次見到那位書呆子。用好友的話來說,他那段時間就跟家安在天台上邊了一樣,天天就往上面跑。
段忱意邊罵好友是傻逼,邊扯下自己的面子,不顧大家的嘲笑就往天台上竄,頻率比上廁所還要勤快。
然後他很快就摸清了溫敘來天台的頻率。
大概是一周三次,固定時間是周二的體育課和周三周四的午休時間。
然後段忱意就跟那什麽跟蹤狂一樣地躲在角落,盯著他看了整整一個月。
嗯,一開始確實是見色起意而已。
一次偶然,段忱意從隔壁班路過的時候,正巧就看到了那位書呆子在寫作業。
不良少年段忱意臉一紅,心裡又生起了一陣波瀾。
他知道了那人的名字。
叫溫敘。
還挺好聽的,就跟這人氣質一樣,溫溫柔柔的,還不驕不躁。走的就是一個文靜,直接走進了段忱意的心裡。
然後他還知道了溫敘是年級第一,常年霸佔榜單的那種。
段忱意肆意地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就開始束手束腳了起來。他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處打聽溫敘有沒有對象。
沒有的話,自己就要準備開屏了。
最後段忱意得到的結果是沒有,他很滿意。就在段忱意興衝衝地準備去認識人家的時候,偶然就撞見了一位同班的女生跑去給溫敘表白。
女生被溫敘拒絕了,理由是:他現在還沒有談戀愛的打算,隻想好好學習。
這話把段忱意給愁壞了。
思來想去一個星期,段忱意才想到一條有機會追到溫敘的好辦法,那就是開始好好學習,然後到達能跟他比肩的高度。
這樣…他就能注意到自己了吧?段忱意就這樣想到。
於是段忱意就開始發奮圖強,立志於和溫敘考上同一個高中。到了初三,段忱意填志願的時候到處打聽溫敘準備填哪,然後就跟著一塊填了本市最好的a中。
中考放榜的那天,段忱意興衝衝地拿著a中的錄取通知書就想去找溫敘。
結果,那天溫敘沒來。
回初中母校領畢業證那天,溫敘沒來。
a中開學典禮那天,溫敘沒來。
a中開學一個月,段忱意翻遍了學校的名單,都尋不到那個讓他兵荒馬亂了三年的名字。
段忱意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找不到他了。
直到某天,剛從國外回來過年的妹妹拿著一本雜志,指著上面的某位作家的名字就表示自己很喜歡他。
段忱意本想敷衍了事,然後下一秒就看到了那人的名字。
叫余幼溫。
那天的段忱意是什麽心情呢?
他沒有欣喜也沒有激動,只是默默地就上網搜索了帶著余幼溫這個筆名的全部作品,下單。
就像是給自己年少那份心動找一個歸宿一般,他開始一封接著一封地寫情書。
段忱意其實挺討厭那個時候的自己的,討厭自己的怯懦和膽小。他有的時候會想,如果但是他選擇勇敢,結局是不是會有一些不一樣?
可是時間再也不會告訴他答案了。
其實段忱意再此之後,還是遇到過一次溫敘的。
那是在高三,某次周末去隔壁市的圖書館裡找資料。段忱意看到了那個端坐在桌子面前學習的身影,一如當年。
溫敘的眉眼依舊精致秀麗,只不過是肩膀寬了些,少年的身形更挺拔了些。
段忱意依舊為他心動,就像以前一樣什麽都沒變。
不過最後,段忱意還是選擇了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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