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早就看過很多遍。

　　“……”周一心莫名咚咚咚的跳，問楊意：“你幹嘛啊？”

　　楊意一本正經：“我突然有了一些想法，想問問你的意見。”

　　周一：“什麽？”

　　楊意說：“我覺得學文科也挺好的，不想學理科，你支持我嗎？”

　　周一：“你有病吧，你問我幹嘛，我支持你有用嗎！”

　　楊意說：“有用。”

　　“哦，”周一眨了眨眼：“那我不支持。”

　　周一：“你之前說你喜歡實驗室，文科不是搞這個的啊，你清醒一點。”

　　楊意本來給他打電話就是怕他一個人心情不好，並不是真正要問問題。

　　聽周一這麽說，自己反倒一時卡殼了，他沒想到自己隨口說了一次，周一居然記得。

　　過了一會兒，才笑話他：“你不是挺清楚的嗎，怎麽自己選不出來。你想做什麽就選什麽唄 。”

　　周一說：“可是我以後想畫畫啊。”

　　楊意：“…………真的嗎。”

　　周一嘻嘻哈哈：“假的。”

　　和楊意聊完天之後，周一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

　　他在學校裡和人講話不情不願，現在隔著個視頻，倒是自然多了。

　　周一是真覺得楊意深得他心，隨便胡侃幾句，就把周一回到家之後的不開心全部打散了。

　　直到半夜，周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腦袋裡全是楊意那張臉，才又覺得楊意討厭至極。

　　周一想：楊意真的不喜歡我嗎？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真了一半，他突然想到自己今天在遊戲裡和meaning倉促告別，說的還是“等我一會兒再跟你說”，結果和楊意聊得太開心，完全把人家忘記了。

　　周一暗自懊惱，連忙打開遊戲，卻發現meaning依舊在線。

　　不是遊戲中，也不是組隊中，就是普通的在線上。

　　他不會是在等我吧，周一心裡暗暗吃驚，創建房間把人拉了進來。

　　周一說：“不好意思，還讓你等我，結果我給忘了，你怎麽還在線啊？”

　　meaning打字：【剛好打完一局】

　　“哦哦”，周一說：“今天和你正說著，我朋友就給我打電話了。”

　　meaning：【那個“最近沒法和他玩兒”的朋友？】

　　周一說：“……你怎麽記性這麽好啊。”

　　周一：“就是那個朋友，哎，我們的關系很複雜！”

　　meaning：【嗯。】

　　meaning的配合完完全全引發起了周一的傾訴欲。雖然對方隻“嗯”了一下，根本沒問。

　　但這種乖巧沉默正好戳中了周一浮躁的心。他不敢跟周啟說，不敢跟趙律說，現在突然很想說給這個素未謀面的隔壁學校的遊戲好友。

　　反正誰也不認識誰，周一想，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

　　這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

　　於是不等meaning反應，周一一股腦的把自己抖落了個乾淨，也沒管人想不想聽：“我朋友，關系很好，但我懷疑他喜歡我。”

　　好在meaning還有回應：【嗯……】

　　網線那頭，楊意已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應了。

　　但不等楊意得出結論，周一已經講到了新的劇情點：

　　“所以我就去問他了。但是並沒有喜歡我，完全是我想多了。”

　　meaning打了又刪，最後只打出來六個點：【……】

　　周一反倒不樂意：“6個點是什麽意思呢，你不會歧視同性戀吧？”

　　meaning：【沒有，不知道說什麽，那你怎麽想的呢？】

　　我怎麽想的？周一也不知道，他腦袋裡想的都是楊意，現在都很少有別的。

　　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他說：“本來問完了就沒事了……”

　　“其實是我自作多情，過於自信，顧影自憐！”

　　meaning：【……】

　　又過了好一會兒，誰也沒說話。

　　再一開口，周一聽到自己意外的坦誠：“可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很難過。”

　　他耗費了自己所有的腦細胞，努力去想，做壓軸的物理題也感覺沒這麽難過：“其實他不喜歡我。”

　　“……是我喜歡他吧。”

　　突然說出這麽一句，周一才舒展開眉頭，微微愣住，好像一切事情都明了了似的。

　　他想到自己和楊意騎著電驢偷偷溜去市中心玩兒，兩個人在網吧通宵打網遊，又想到兩個人縮在馬裡奧管道裡，周一湊過去，故意親他的臉。

　　更何況，就算是什麽都不做，只是坐在教室裡，自己也是忍不住要看向楊意的。

　　以前沒有覺得怎樣的事情，現在一想，周一忍不住開心起來了。

　　原來如此。

　　周一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原來是我喜歡他啊。”

　　meaning：【……】

　　周一說：“你為什麽一直發6個點，你不會真的歧視同性戀吧？”

　　meaning：【沒有，就是覺得怪起來了。】

　　周一沒仔細想meaning的話裡有什麽意思，他已經無心去想更多的事情了。

　　他腦子裡全是自己的新發現，害羞的情緒只在他心裡佔據過一瞬間就消失殆盡，興奮就佔據了高地。

　　從躊躇到迷茫再到恍然大悟興奮快樂，周一用了一段聊天的時間迅速完成了其中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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