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玻璃罩子看不出什麽,他叫來服務員拿出上手。
彭玉沢第一次參加拍賣,不明白規矩,挑眉問:“還能摸?”
“不然呢?”魏淺予接過來,連手套都沒戴,先摸底,又摸龍鳳陰刻紋,“很多東西不上手,單憑看難辨真假,尤其是瓷器,現在造假技術高明,一些鑲老底的東西就算摸都很難摸出來。”
他覷彭玉沢一直瞅他,抓著杯底遞過去,“你要試試?”
彭玉沢往後略傾身,不是很想接,看了半天終於問:“摸壞了怎麽辦?”
他沒有沈家那麽大家業,20萬不說傷筋動骨也是一筆不小的財產。
魏淺予說:“有保險,摔了都不用咱們賠。”
他又壁內端詳,沒著急下結論,遞給他師兄,梁堂語看過後說:“形體厚重,有尚古之風。”
魏淺予接,“刀工碾琢粗獷,是“粗大明”。”
彭玉沢聽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盡是自己不懂行話,突然有點明白他們怎麽能走到一塊兒。
“所以,這是真的?”
魏淺予給了準話,“真的。”
“怎麽會這樣?”彭玉沢緊鎖眉頭,呢喃道:“怎麽會這樣,不可能。”
他臉色難看,腦子裡亂,如果這是真的,那雪園大火那夜,風如許臨死前怒摔的就是假的,為什麽?他師父癡迷古玩多年,鑒賞一絕,怎麽會認錯?
彭玉沢難以置信,又問沈聆染,“你真能確定?”
魏淺予心高氣傲,面對質疑看在他師兄面子上吸了口氣,難得沒罵,對著彭玉沢認認真真說:“我以沈家幾百年的名聲發誓,這絕對是真的。”
他們說的正好,彭玉沢突然看向斜前方,眯起眼睛,譏諷又刻薄說:“騙子,喪盡天良的混帳!”
魏淺予不止一次見他變臉,感慨“戲子無情”,順著他目光轉過身,見過道走來一人,滿面富態帶笑,直朝他來,他問梁堂語,“師兄,這是誰?”
梁堂語說:“風文甲。”
作者有話說:
這幾張是關於風先生和聶叔的當年,怎麽說,陽康以後腦子一直很亂,盡力寫了但還是沒有辦法達到預期,後邊會再修文,大家先將就看看,麽麽~
第63章 絕代風華
風文甲在兩人交談間走來,隔老遠殷切朝魏淺予伸手,“沈先生,真是好久不見了。”
笑有笑肉,扯開後才讓人親近。他一臉“兔死狐悲”的假笑,不僅假,還陰狠。魏淺予聽梁堂語說他名字後神情就不算好看,似乎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仇恨,唇線緊抿,點到為止地握了下松開,出口的話叫人不好接,“我們見過嗎?”
梁堂語眉梢一挑,聽出他話裡帶火。
“你看看你看看,不記得了不是。”
風文甲聽說過沈朱砂的脾氣,一點兒都不覺著尷尬,自覺沒仇沒怨,當成開玩笑似的指點,“你小時候,我抱過你。”
“哦——”魏淺予拖著尾音,皮笑肉不笑說:“風如許先生抱過我,林玄蘋先生也抱過我,東北的陸洋,華南的殷三十,感情你們那時候玩擊鼓傳花,傳的是我唄。”
傻子都能聽出話裡邊的刺,連彭玉沢都朝他看,風文甲臉上笑容終於僵住,心說這沈朱砂怎麽像個炮仗。
氣氛尷尬,沒人說話。魏淺予自個兒聊死的話題又自個救活,淺淺一笑拍他肩膀,“開個玩笑,您老別往心裡去,風文甲叔叔,我記得的。”
風文甲聽他能說上自己名姓,又給了笑臉,有求於人,頓時開懷,“這哪能啊,一家人不見外。轉眼你都長這麽大了,哎呀,我也老了。”
魏淺予心說誰跟你是一家人,給點顏色就想開染坊了。
“您也來這拍賣會湊熱鬧?”
“是啊,來看看。”
風文甲跟梁堂語點頭,又跟彭玉沢打過招呼,都照顧到後看眼前碧玉龍鳳合巹杯問:“沈先生看中這個了?”
魏淺予毫不客氣,“勢在必得。”
風文甲嘶吸了口氣,緊擰眉頭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沈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
他這神神秘秘的,擺明是要防著在場的誰,梁堂語跟他沒有交集,魏淺予大刺刺掃過彭玉沢。
彭玉沢:“……”
不用提醒,我知道是我。
魏淺予有些事兒正好要打聽風家人,樂得他自己送上門,跟著漸離人群去了拐角,展館內人流漸多,此處兩側沒有展品最安靜。
梁堂語站在原地,前方展台擺了頂純金鑲紅寶石鳳冠,圍觀的人不少,正好擋了視線。
彭玉沢走到梁堂語跟前,見他“望眼欲穿”,壓著聲說:“風文甲是豺狼虎豹似的人,你怕你那小師弟招架不住叫人佔了便宜?”
“啊?”梁堂語回神瞅他,半晌才反應過來彭玉沢在開他倆玩笑。
彭玉沢見他怔愣,輕扯嘴角,長舒口氣。那事發生後,他雖表面裝的坦蕩,心裡卻難免怨恨。他說話帶刺,梁堂語受著,他甩冷臉,梁堂語接著。那夜醉酒他明白了,他能一輩子僵持,梁堂語卻不可能回心轉意,難不成真要從此絕交再不來往。
二十八年了,國內國外他輾轉許多地方,梁堂語始終不曾跟他斷聯系,從他走上唱戲這條路,到現在小有所成,許多朋友漸行漸遠,只有梁堂語還在眼前,他舍不得就這麽斷了往來,人這一輩子不光有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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