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潯後知後覺。
“那你,當初怎麽會到平洲來上學?”他們還從來沒有提起過當年,他們這份校友的緣分,初潯很好奇,“你應該,不是平洲人吧?”
“為什麽到平洲來上學,”裴雲廷想了想,忽然笑了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貶到這兒了。”
“什麽?”初潯手心一緊,手掌在裴雲廷手裡顫了一下,“得罪了什麽人啊?”
容城是個厲害的地方,初潯一直都有聽說,可裴雲廷是頂級啊,按理說他的出身也應該不錯,能在容城安家的,都是大有來頭的,初潯已經聯想到了家族紛爭的勾心鬥角。
裴雲廷歎口氣說:“得罪了我爸。”
初潯歪了歪腦袋:“你爸爸?”
裴雲廷松開了初潯的手,站起身,走向櫃子邊,說道:“嗯,那會兒不太聽話,跟我爸鬧了些矛盾,他想讓我吃苦來著。”
初潯了然,雙手垂在沙發上,抬頭看著裴雲廷的背影在翻找什麽,“那你吃到了嗎?”
他還真不知道裴雲廷當初過得怎麽樣,他和裴雲廷在學校裡並沒有私交,可初潯並不陌生這個名字,每個地方的頂級alpha都不多,裴雲廷聲名遠揚也是應該的,他從同班同學嘴裡聽過無數次他的名字,說起來,他們也挺有緣分的。
只是當時情況不太對,他們沒法順利發展下去,認識彼此。
“吃到了,”裴雲廷站在櫃子前,盯著從抽屜裡摸出來的東西,眸子深了幾許,半晌,他轉回身,回到了初潯面前,說道:“手給我。”
初潯不知道要幹什麽,想要站起來,裴雲廷按住了他的肩膀:“不用站起來。”
初潯隻好又坐下,恍惚地望著裴雲廷,把手抬起來,問道:“怎麽了?”
然後,他看見裴雲廷手裡的東西。
那個銀光閃閃的東西,那個代表了愛情的東西,那枚銀色的戒指,躺在裴雲廷的手裡,裴雲廷單膝著地,要把戒指戴在初潯的手上。
初潯手指卻彎了下來。
他的呼吸也跟著加速,不管他們現在是怎麽樣,這個東西,是不是太早了?初潯說:“不行……”
“沒別的意思,”裴雲廷說,初潯的眼裡全是慌張,裴雲廷望著他的眼睛說:“沒別的意思初潯,我知道你離婚不久,這個,只是我想給你的小玩意。”
小玩意?他管這個叫小玩意?
這可是戒指啊,代表了各種含義的戒指啊,初潯吞吐道:“那你是……什麽意思啊?”
裴雲廷說:“戴上再說好嗎?”
裴雲廷熱切地望著他,初潯本就頂不住這樣的目光,他的防線在裴雲廷的溫柔攻勢下逐漸崩盤,初潯蜷起的手指微微攤開,他親眼看著裴雲廷把那枚戒指套在了他的手上。
初潯戴戒指戴習慣了,離婚後這段時間手上才開始空了下來,戒指的好處是讓一些有心之人敬而遠之,能讓他少說很多的拒絕,公司裡對他眉目傳情的alpha不在少數,他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裴雲廷摸了摸初潯的手指,拇指在戒指的地方停留了幾秒鍾,然後心滿意足地說了句:“別取下來了。”
他坐回那張沙發上,盯著初潯精致的面頰,從微微顫動的發絲到受驚的雙眸,再到小巧的嘴唇,裴雲廷按壓著心中的渴望,克制地說:“你不是問我,苦頭吃到了嗎?”
初潯呼吸輕淺,怕打擾了裴雲廷的思緒。
裴雲廷說:“我當初可自大了,跟我爸說我無論在哪裡都克制得住自己,我是頂級alpha,是食物鏈的最頂端,我從出生就將注定擁有最優的資源和人脈,那是普通人一輩子也追求不來的。”
裴雲廷陷入回憶裡:“所以,我永遠都不用著急,大家所追求的優秀的戀愛對象,我以後只需要勾勾手就會有,著急的永遠不會是我。”
初潯還從來沒聽過這樣的坦白,他屏住了呼吸,不願意打擾到對方,這是他今晚陪他說話的基本。
裴雲廷繼續道:“我們家的規矩很多,從我祖父到我爸,我媽,然後到我,全都是頂級,頂級從出生就自帶光環,可是這光環也有壞處,人們往往敬慕強者,而一個墮落的強者是讓人不恥的,我所受的教育,就是學會克制與忍耐,對於想要的東西,要學會舍棄,讓自己掌握主動權,是頂級alpha的必修課,我認為我做到了。”
屋子裡回蕩著裴雲廷低沉的嗓音,和初潯輕柔的呼吸,戒指散發著銀色的光,打在嬌嫩的Omega臉上。
裴雲廷的目光也醉在他的身上。
“我不喜歡平洲,剛來的那段時間,覺得身邊那些人像是沒有見過世面,一個頂級就足以讓他們喪失理智,對於那些愛慕者的追求,我隻覺得厭惡,甚至會在心中鄙視他們,因為他們沒有學會我的克制,我便自大地認為,那些人是可恥的,那就是低等人類,會被欲望牽著走的一群庸人。”
初潯的睫毛投下陰影,他的雙手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上,乖順的發絲貼在臉上,柔美如油畫,被人不放過任何一絲一寸的在欣賞。
裴雲廷凝視著他,盯著那張唇,沉醉地說:“可是我沒能高傲多久,就被狠狠地打了耳光,我發現那群alpha為之癡迷的人,讓我也開始對他產生念頭,且是不可控制的欲望。”
初潯輕輕抬眼。
“以至於你說的有沒有吃到苦頭,”裴雲廷低聲說:“很遺憾地告訴你,如果不是遇見你,我也許可以永遠高傲自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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