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醫生回頭看了眼房門,歎了口氣,微微笑道:“沒什麽,休息一下就好了,如果可以,讓你們家的那位盡快回來。”
“裴先生嗎?”歐陽蒙問。
“還能有誰,”魏醫生指了指房門示意,“他現在很需要他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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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廷現在並不知道初潯的情況。
他東奔西走,兩天一夜沒有合眼,早上出了門到現在也沒能喘口氣,他戴了一頂漁夫帽和口罩,大半張臉都隱在了帽沿下,被路上的行人頻頻打量,就連公安局門前的大叔都得多看他兩眼。
這樣的著裝要麽是名人,要麽就是犯罪分子。
不過哪有犯罪分子闖警局的?這氣質看著也不像,大叔確定是前者了。
裴雲廷在公安局裡見了他該見的人,他不熟悉平洲,走的是檢舉的常規程序,資料和證據能提供的他都提供了,加上這件事不是殺人放火,那群人也沒有說謊,紛紛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主謀鍾越一五一十交代了他所有的謀劃,公安局對禁藥一向查得嚴,鍾越交代了禁藥的來源,不出所料,這是一條黑色產業鏈,專門為富家子弟提供的資源,鍾越這種不缺錢的少爺,想弄到這種東西不要太簡單,至於普通人就多少有些難度了,比如上次裴雲廷在樓道裡聽到的有關於禁藥和初潯的風聲,他們從哪兒弄得,就不是很清楚了。
“按理說他也曾是你的Omega,你為什麽要對他下這種手?”警官問。
對面坐著的便是讓鍾延焦頭爛額想要撈出來的鍾越,他一臉生無可戀地說:“沒什麽,就是想他了。”
兩位警官面面相覷,質疑道:“想他了?”
鍾越摸了摸額頭說:“怎麽,不能想啊?”
警官敲了敲桌子:“請端正你的態度。”
另一個警官道:“我們知道你是鍾家的公子,來歷很大,可這次是檢察院那邊下的任務,你不要以為這只是個簡單的審問,最好交代清楚,否則你那個哥也沒辦法保你安然無恙。”
“呦,還知道我哥呢,”鍾越指了指其中一個警官,“不錯哦。”
“砰!”
拍桌子的聲音沒驚嚇到任何人,兩位警官已經習慣,這就是審問公子哥的常態,這鍾家在平洲也算是有一席之地,今天只是違法了,明天要是殺了個人犯了大罪被關進來,有權有勢的背景想把人弄出去也一樣容易。
所以這鍾越才能這麽耀武揚威,兩位警官審到一半,臉色鐵青,被審問的人卻無動於衷,還有閑心欣賞手腕。
整個審問過程都被人看在了眼裡,裴雲廷和一名警察坐在指揮中心,那名警官道:“看到了嗎?他和那個周烈,一丘之貉,全是這個無所謂的態度,你問他們倒是什麽都交代,可就是不知道怕。”
裴雲廷安靜地聆聽著。
警官看著手上的資料說:“可以叫停了,沒什麽可問的了,也就是一起違法行為,判個十天半個月的警告一下就差不多了。”
裴雲廷不悅道:“十天半個月?”
警官道:“買賣禁藥是違法的,但並不屬於犯罪,這幾個公子哥雖然做法欠妥當,但並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追責也不會太嚴重。”
裴雲廷諷刺地說:“是啊,只有死了人才叫嚴重。”
他站起來,腦海裡全是一張恐懼的小臉,耳邊全是顫巍巍的哭泣,初潯一遍遍問他自己會不會死掉,那麽多的眼淚換鍾越這麽趾高氣揚?
真讓人不爽呀。
裴雲廷突然提議道:“我能進去跟他說幾句嗎?”
總指揮的警官表示不解,但知道對方是受害人的家屬,且來頭不小,也就沒有阻止,說道:“當然。”
之後,裴雲廷走進了鍾越所在的審訊室。
鍾越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裴雲廷,他在警官面前的洋洋得意瞬間收斂,連嘴角的弧度都垮了下來,臉上是不加掩飾的警惕。
那是不想掩飾,還是掩飾不了?
裴雲廷摘掉了帽子,在手裡把玩,抬頭對鍾越笑道:“又見面了。”
不知道為什麽,裴雲廷的笑總讓鍾越覺得瘮得慌,他自己也沒有注意這種本能的恐懼,他對裴雲廷有一種本能的抵抗和臣服欲,抵抗是因為他的自尊,而臣服是對等級的尊重。
“你怎麽會在這?”所謂做賊心虛,方才面對兩個警官鍾越沒露半點怯色,這看見裴雲廷,連聲線都不穩定了。
裴雲廷把帽子蓋在桌子上,查看著桌上的筆錄,如在家中一般自得,“怎麽,更想看到警官大人?”
鍾越不知道裴雲廷進來幹什麽的,也沒有草率動作,只是緊盯著他,他相信這裡有攝像頭,裴雲廷就是想私下報復他,也不應該會在這裡……
“別看了,”裴雲廷道:“您都進所裡了,我要是還弄你,不就過分了?而且……我可是遵紀守法的良民。”
良民是個有意思的詞,需得好好品味。鍾越還以為會先看到鍾延,沒想到是裴雲廷先見了他。
“你跟那個沈憶,故事挺豐富啊。”裴雲廷坐在了方才的警察所在的位置上,玩轉著桌子上的黑筆,“初戀,人都說初戀是最難忘的,我之前不信,現在也不信。”
鍾越警惕地看著他。
裴雲廷被他的反應逗笑,那和方才屏幕裡的是兩張面孔,他安慰道:“別緊張,就是來跟你聊聊天,怎麽說咱們也是校友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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