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便是范圍傷害了,男生們紛紛轉火,猛然批判起黃煜剛才一點忙都不幫,躲後面看戲的行為。
然而黃煜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眼眸一彎,笑出尖尖的虎牙,愉快承認道:“畢竟看你們手忙腳亂是很有趣。”
“操!”
熊卓和梁邦名臉黑成鍋底,接下來一路都在炮火緊密地對黃煜進行言語攻擊,黃煜則一直笑眯眯的,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回擊,把幾人氣得跳腳。
許青與站在隊伍後方不作聲地看著面前的亂戰,黃煜已經完全恢復正常,語氣輕快又嘲弄,像往日一樣肆無忌憚展示自己開朗且惡劣的性格。
和剛才那個在電梯裡,死死扣住自己手腕面色慘白的家夥判若兩人。
等到了遊戲館,男生們的注意力被各類遊戲機吸引走,衝上去搶機子時,許青與終於走到黃煜身邊:“你沒…沒事吧?”
“嗯。”黃煜像是早料到他要過來,雙手插兜站在原地等著,“現在沒事了。”
“剛才…”
“剛才我幽閉恐懼犯了。”黃煜很快地承認了電梯內的失態。
“啊,那是….什麽?”許青與沒聽過這個名詞。
“一種病症,感冒發燒一樣的,雖然聽起來比較奇特,但不嚴重。”黃煜笑著偏過頭,壓低聲音道,“但是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幫忙保下密唄小眼鏡。”
他說這話時聲音低低的,尾音拖很長,許青與沒有不答應理由。
“我不…不會告訴別人的。”
“嗯哼。”答應那一刻,黃煜笑得更燦爛了,眼尾的淚痣亮一下,“謝謝。”
“不過……”許青與猶豫半秒,再次開口,提及另一個話題,“你…你決定去奧賽了嗎?”
“這是威脅嗎小眼鏡?”黃煜很默契地明了他的心思——既然我幫你保密,那你也得做些什麽交換吧。
“不,不是,問一下。”許青與心虛地摸下鼻子,不承認指控。
“去一下也沒損失。”黃煜又笑一下,“那就這麽決定了,我去奧賽,你別告訴別人。”
“成,成交。”許青與毫不猶豫地說。
終於成功將黃煜拖上奧賽的考場後,春遊過後,許青與便開始毫不掩飾地催促黃煜進行考試的複習。他將近幾年的典型題例挑出來,以自己不會為借口詢問黃煜他的解題思維。許青與是典型的努力型優生,他堅信即便在奧數這個極需天賦的領域,擁有優異數學思維但疏忽練習的學生也可能會陰溝翻船。然而他過於頻繁且熱誠的“詢問”,很快惹得黃煜叛逆,眼一閉胡說八道或者乾脆說自己是笨蛋看不出來,有時甚至會假惺惺抹著虛無的眼淚譴責許青與一個年級前十拿難題羞辱自己,太欺負人……
面對這種消極怠工的舉動,許青與毫無辦法,但也毫不動搖,他會在黃煜拒絕作答時默默收回紙張,寫上思路再推回去,盡管黃煜閉著眼搖頭道不聽不聽王八念經,許青與這隻王八依舊會勤勤懇懇繼續進行自己的幫助複習計劃。
三番四次下來,黃煜也乏了,在又一次亂答題目被許青與如唐僧念經般灌輸解題思路後,黃煜趴在桌上,嗯啊敷衍過去,看著許青與收起筆記本,翻頁又是幾道大題。
黃煜頭疼又慵懶地看著他用心的神態,有點後悔和許青與做的交換承諾了,他撐起腦袋裝作隨意地說:“說實話,就算我去,也不會認真做題的。這麽努力沒必要。”
“那也…也應該要去。”許青與以為黃煜後悔答應,要毀約,連忙勸說,“報名費,都交了。認不認真,是…是你自己的選擇。”
“那去不去不也該我自己選嗎?”
這一下把許青與問住了,他努力思考下反駁的話語,很快因為想不出來泄了氣,但還是堅持:“我希望你…你能去。”
“我就算去也不一定拿成績。”黃煜很燦爛地笑下,“別忘了我期中數學只有7分,小眼鏡。”
“拿,不拿成績,不…不重要。”許青與說,“但我希望你,你能認真考。”
黃煜收起笑意,沒什麽表情地看了許青與兩秒,側頭打個哈欠,趴下懶散道:“你希望的太多了。”
許青與沒說話,隻默默在例題本上再圈兩道題,用邊角輕輕戳下黃煜手臂:“這兩、兩題,我沒有思路,你睡醒能…能給我講一下嗎?”
黃煜沒有動靜,呼吸平穩得好像已經睡著了,許青與等了會兒,幾乎要失望地收回時,黃煜頭也不抬地伸出兩根手指,夾過本子塞進了櫃桶。
黃煜睡醒是下個課間的事了,許青與給的題難度不高但有陷阱,黃煜難得多看兩眼題目,給許青與講過後,被梁邦名慫恿,決定去操場動動。
“你…你的手?”許青與很不讚同地看眼他未完全痊愈的右手。
“足球。”黃煜輕巧地把包扔上肩,走時隨手順走許青與的眼鏡。
“喂!”許青與抗議地眯起眼,“還我,我…看不見。”
“看不見挺好。”黃煜半是壞心眼半真摯地說,“你學了五六個小時,該休息了。”
許青與起身要去搶回眼鏡,黃煜眼一個舉高,後撤步閃過,狡黠笑著溜到門口,遙遙留下一句:“十五分鍾後來操場拿吧,光學習不運動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許青與搶不過他,只能無奈地看著黃煜模糊的身影一閃出教室,不見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