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許青與慢半拍地反應。
“秘密。”看他迷茫的樣子,黃煜眉尾一挑有些羞惱,為了掩飾丟臉,他狠狠把人往懷裡一攬,揉亂許青與頭髮,警告說,“你是唯一知道的,別說出去。”
許青與在他手臂下東倒西歪,心情五味雜陳,不知道該高興那個“唯一”,還是難過黃煜反常的情緒。
事實上他也並沒有選擇權,他費力把黃煜的手臂掰開,低聲說:“哦,好…好吧。”
回到宿舍後,許青與的心情比起說難過,還不如說是好笑,他在洗漱時想起這幾天自己疑神疑鬼的猜測,直接沒忍住,“呵”一聲譏諷地笑出來。
幾首歌、幾句不入耳的流言,自己怎麽會就真情實感地覺得黃煜和自己一樣,是同性戀?
許青與越想越好笑,搖著頭止不住地笑起來,把一邊照鏡子的舍友都嚇一跳,驚悚地看他:“大晚上怎麽忽然發瘋了,你失戀了?”
“沒…沒有。”許青與把頭埋下去,臉撲進水流裡,含糊地說,“我…我哪有,戀可失。”
“說得也是。”舍友想想他平日作風,八卦的心思消散不少,吐槽道,“活的太無趣了啊班長,都快成苦行僧了。”
他說著就進了淋浴間,隻留下許青與一個人在陽台,默不作聲地想,如果自己真是苦行僧,就好了。
雖然許青與不願意承認,但單戀的失敗,也算失戀的一種,便也無法規避開失戀的酸澀和苦痛。這種難受的情感後勁很足,在黑夜裡順著床沿蔓上來,煩得許青與輾轉反側,怎麽都無法入眠。
他回看自己還未開始就已結束的早戀,發覺處處可笑至極,先不說黃煜這樣的人怎麽會和自己一樣是同性戀,就算他是,學校裡成千數百的男生,又怎麽會來喜歡一個沉默透明的自己。
許青與躺在床上,聽著室友們高低起伏的呼嚕聲,感覺前所未有的清醒,姍姍來遲的理智有條不紊地收好挫敗和失落,然後勒令情感收手,不要再放縱自我去喜歡了。
許青與強迫自己閉上眼。
在徹底暴露,弄到連朋友都不能做的慘淡結尾前,收起那些多余的心思,老老實實,就以朋友的身份,待在黃煜身邊吧。
然而,雖然他想得很冷靜,但是喜歡之所以為喜歡,就是因為它不講道理,不為任何理性的思想所脅迫控制。
許青與最終是低估了情感的力量,在第二日,張思瑜作為文娛委員,參加完校慶的宣傳會議回來,宣布自己已經和五班文娛委員達成共識,校慶將和五班聯合出節目後,許青與書寫作業的筆一頓,猶豫片刻,還是沒忍住叫住回位的張思瑜:“五…五班的文娛委員,是、是誰?”
“鄭以晴。”對於忽然冒出的問題,張思瑜覺得莫名其妙,“你認識?”
“不…不認識。”許青與不善撒謊,更何況他自己都捏不準自己問這個究竟想幹嘛,錯開視線說。
張思瑜轉下眼珠,思索片刻男生詢問女生信息原因的可能性,語出驚人:“你喜歡鄭以晴?”
“欸…欸?”
在許青與慌張地想否認前,張思瑜劈裡啪啦繼續說道:“沒看出來這麽有勇氣啊許青與,平時悶不拉幾的,一出手就來個大的,直接本著人家班花…不,校花去了!”
“鄭以晴,漂…漂亮嗎?”
“不光是漂亮,她還是藝術生,學跳舞的,氣質好,高一時不是表演獨舞嗎,當時好多人都在問這是誰……”張思瑜說著說著忽然有點納悶,“你不是喜歡她嗎,怎麽連這些都不知道?”
“沒…沒喜歡,隨便,問一下。”許青與否認,他避開張思瑜疑惑的視線,低頭看著作業再不做聲了,等張思瑜問不出什麽,興致缺缺坐下後,許青與才暗暗抬頭,看向黑板上寫下那行【想參與節目的可以找張思瑜或者五班文娛委員報名】。
他的目光落在“文娛委員”上。
漂亮,會跳舞,氣質好,很多人喜歡。
原來黃煜喜歡這樣的人。
雖然毫不相乾,也沒有任何邏輯,但許青與還是很快速地,不自覺地,在心中悄悄把自己和鄭以晴比過。很顯然這並不是一場合乎邏輯的比較,下任何結論都顯得殘忍而荒謬,對比出的結果更是毫無意義,只會加劇心中的酸澀,讓本就低落的心情俯衝谷底。
接下來的整個下半學期,許青與都過得極不順暢,知曉黃煜心有所屬後,鄭以晴的出現頻率快速上升,這個名字大多數時候單獨出現,伴隨著一些讚歎,但有些意外的是,雖然說出了“我想追她”,但黃煜卻沒有實際開展什麽行動,他的名字偶爾會和鄭以晴的一起出現,在一些學生會活動裡,在校慶的表演名單上,但兩人實際的交集並不深,至少許青與聽說的不深,好似連普通朋友都不是。這讓許青與卑劣慶幸的同時也更加沮喪,所以黃煜喜歡人時也會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即知曉黃煜喜歡什麽樣的人之後,許青與又明了了黃煜喜歡一個人時是什麽姿態。
以旁觀者的視角。
到學期末快暑假時,許青與才難得遇見兩件開心的事,一是他期末發揮不錯,總科進了年級前十,數學更是在前五,二高高手雲集,許青與的成績一般也就在年級二三十波動,期末有這種水平,算是很驚喜了。
另一件開心的事是,假期開始第一天,許青與就收到黃煜電話,問明天有沒有空一起出去玩,和熊卓和梁邦名一起……這個邀請讓許青與開心了一晚上,並且很抱歉地在心中向熊梁二人道歉,因為他們在這份喜悅中佔的比例不足百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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