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與正喝水,聞言差點被嗆到,放下水壺心虛道,“為什麽,這…這麽說?”
“感覺你們好久沒說話了。”張思瑜托著下巴若有所思,“不過也是,黃煜最近好像在追誰,見色忘友也正常。”
“追…追誰?”許青與揣著明白裝糊塗。
“具體是誰不知道,但級上都在傳有情況。”張思瑜忽然湊過來,小聲說,“今晚就知道了,聽黃煜的好哥們透露,他今晚定了一大束花,大概率是要表白。”
“哦。”許青與強迫自己做出個驚訝好奇的表情,“那…那挺,有趣的。”
“是吧,我真的快好奇瘋了,黃煜喜歡誰啊到底,為什麽一點風聲都沒有……”張思瑜還在八卦,許青與已經垂下眼去看稿。
他一點都不關心這些,黃煜喜歡誰和他沒關系,他現在於眼下的流言蜚語中,連黃煜的“好哥們”都不是。
他默念著稿子,希望張思瑜能就此閉嘴,但她顯然沒注意到許青與的興致缺缺,仍然喋喋不休地繼續八卦黃煜,許青與耳邊嗡嗡不停,覺得有些煩了,恰好這時有人敲桌:“班長,老師讓你去五樓第一間空置教室一趟。”
恰到好處的脫身理由,許青與感激不盡地起身,甚至沒問老師找自己幹嘛,直接悶頭往門外衝。
五樓的空置教室通常是好學生自習、社團開會、情侶戀愛的好去處,但因為快到晚上藝術節開幕時間,今日的空置教室格外冷清,許青與拉門進去,教室裡空無一人。
他不明所以地往前走幾步,身後傳來開門聲,回頭,徐澤幫假笑著進來。
“果然高分低能,說是老師叫你,就一點不懷疑地來了,班長你還真是典型的老師狗腿子。”
此話一出,擁有豐富被欺負經歷的許青與了然自己落入騙局,後門被徐澤幫堵著,他瞥一眼前門——距離有點遠,跑出去肯定會被攔住。
許青與不再想逃跑,轉身說:“有…有話就說,我馬上,馬上要去六校,交流會。”
他這話是提醒也是警告,交流會是重要場合,徐澤幫想幹什麽,也要掂量掂量如果二高交流會代表帶傷出場,會不會引起校領導重視然後追責。
許青與佯裝鎮定地看著徐澤幫,希望他別蠢到連自己話裡意思都聽不明白。
徐澤幫當然沒那麽蠢,但比想象中更壞。
聽完許青與的話,他面色突變,向前幾步抓住往後退的許青與,用力一拳垂在他肚子上:“他媽的還敢威脅人!”
許青與被打得眼前一黑,捂住肚子彎腰又感覺鼻梁上一空,眼鏡被劫走。
“還…還給我!”他努力直起身,伸手想去搶,卻立刻被用力推倒在地。
“四眼田雞變成兩眼田雞咯!”徐澤幫惡意嘲諷的聲音傳來,隨後開關門聲一氣呵成地響起。
許青與抬頭,模糊的視線中,教室裡已無人影,他咬牙起身拉開門追上去,徐澤幫一路直進到廁所,許青與趕到時,見到他半個身子露在最裡側的隔間,隨後衝水聲響起。
許青與腦中嗡一聲,衝過去拽住徐澤幫,用力掰開他的手。
但徐澤幫兩手空空,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他把眼鏡扔進了下水道。
許青與剛意識到這點,就被猛地甩開,背撞上衝水箱,扶著牆剛站穩,就見門已經關上,他撲過去要推,但卻怎麽也推不開,許青與再拽幾下,忽然想起五樓靠樓梯間男廁單間的門老早便時常被人吐槽,安門的師傅不知中了什麽邪,把鎖裝反了。
徐澤幫在外面上了鎖。
剛想明白這點,一桶水忽地從天而降,許青與隻來及閉眼,嘩啦一聲伴隨著徐澤幫猖狂的嘲笑響起,許青與渾身冰涼,衣服濕透了。
“就你那結巴樣還去交流會?”徐澤幫在門外輕蔑地說,“別給學校丟臉了,高分低能的廢物!”
他再在外面冷嘲熱諷幾句,大搖大擺離開了廁所,過一會兒,燈閃兩下也黑了——徐澤幫關的。
許青與在黑暗中不死心地回頭,一片黝黑讓他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找回眼鏡了。他靠邊避開坑位,把濕透的劉海捋到腦後,頭一抬後腦輕輕磕上門板,莫名覺得有些荒謬地好笑。
扔眼鏡,潑水,自以為威風實際醜態百出的嘲諷。
許青與自嘲地想,自己的學生生涯,真是走哪都避不開這老套的校園暴力套餐。
多虧了徐澤幫的“複習”,許青與第一次察覺了自己的成長。要是初中的自己,在眼鏡被搶的那一刻就已經哭出來了吧,至於現在……許青與摸把臉上的水漬,隻覺得這夏天是真熱,衣服還濕著,汗已經混著頭髮上滴下來的水糊在臉上了。
在這狼狽又好笑的時刻,許青與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黃煜。
幸好徐澤幫報復的是自己,要是黃煜被關在這,徐澤幫又歪打正著關了燈,那幽閉恐懼肯定不會讓他好過。
但許青與很快又把這個可笑的想法逐出腦海。
如果是黃煜的話,估計在徐澤幫動手時就擋住打回去了,最多也就是鬧個兩敗俱傷,哪會一路被牽著鼻子走,最後被關進來。
許青與搖頭不再想黃煜,而是根據記憶,默默念起馬上要發言的稿子。
雖然被關在廁所裡,許青與仍不是很慌張,他想徐澤幫不至於那麽傻逼,交流會學生代表缺席,學校追究起來徐澤幫肯定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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