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煜提過的,自己目睹的看,她分明無比偏心黃輝,絲毫不在意小兒子,也鮮少履行母親的責任,現在來發瘋,不過是面子上過不去,心裡又把黃煜當個物件,把許青與當個盜賊,誰也不尊重罷了。
“你現在是不是和黃煜在一起?!”俞金見那頭不答,又激動地問。
此刻許青與剛好到站,他把手機拿遠些,下了公交,平淡說:“沒有。”
“說實話!”
許青與無語:“你要不信,為什麽還要來問我呢?”
電話那頭,俞金氣結,她聯系不上黃煜,當然只能從旁人入手,想到昨晚醫院複診的結果,她焦躁地大聲說:“你別以為我兒子現在失憶,你就能趁虛而入,把他拐走,我跟你講,門都沒有!”
“失憶?”許青與腳步一頓,以為自己聽錯。
這種隻存在十來年前狗血劇裡的詞匯,是能真正出現在現實,用在黃煜身上的嗎?
一瞬間,許青與覺得不是自己聽錯了,就是黃煜的母親,可能真的瘋了。
但接下來,俞金再劈裡啪啦說了一通,大意都是黃煜現在丟了幾年記憶許青與肯定要趁機勾引他之類的雲雲。
她說得那麽憤怒那麽真情實感,連失憶都能頭頭是道講成丟幾年記幾年,許青與心中的懷疑便也散了幾分。
他想,
嗯,是真瘋了。
電話那邊,俞金的用詞愈發過分,許青與雖然性情溫和,但也沒有任人揉捏的愛好,他正要回敬幾句,但一抬眼,看見自家公寓樓門口台階上,黃煜伸著兩條長腿坐著,百無聊賴在等誰的樣子,就一下啞然了,他匆匆說一句,我遇到他再聯系你們,掛斷了電話。
許青與站的地方比較偏,黃煜第一時間沒發現他,這便給了許青與仔細觀察的機會。
出門匆匆一面時,許青與就覺黃煜身上有些怪異,現在仔細一看,那種違和感就更清晰了。首先是黃煜的穿著,別說現在已經成為大型遊戲公司總裁的黃煜,就是三年前剛開始創業時,黃煜已經不經常穿運動系的衣服,這種一身運動品牌,還腳踩招搖籃球鞋的風格,似乎要追溯回高中。
如果說衣品還有可能是返老還童、大道至簡,這三年許青與沒見到時反向繞回去了。但黃煜現在眯著眼,懶散又隨性的神態,便是畢業後的他不再有的了,工作後,黃煜當然還是會神色輕松的開玩笑,但壓力抗在身上,閱歷逐步增長,那些少年郎特有的俊朗愜意,便逐漸從那張臉上消失了。
許青與越看越心驚,而此刻黃煜也終於看見他,便一瞬坐直,撐著身子起身,眼眸輕彎,衝著他揮手,打了個隨性的招呼。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許青與已經向黃煜那走去,他在人前站定,把細節看得更清晰,許青與盯著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眸問:“你現在……還記得什麽。”
黃煜眉尖一挑,了然他已經知曉自己失憶的事,也不隱瞞:“你、黃家的人、二高、剛進行完的奧考大題答案……”
許青與聽得右眼重重跳一下,忍不住打斷:“我換個問法,你現在幾歲?”
黃煜住口,摸了下鼻尖,這個青澀但熟悉的動作又讓許青與眼皮跳了跳。
“十六。”黃煜挑下眉,輕快說,“快十七了。”
即便有心理預期,許青與還是在震驚下,稍稍睜圓了眼,他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黃煜看著,似乎覺得有趣,輕輕歪下腦袋。
這種少年人做很可愛的小動作,放27歲的成年男人身上,就會轉化成一種反差的,衝擊人感官的別扭,也不是和違和,就是很奇怪,有種似曾相識的複雜感觸。
許青與失語半響,最後呐呐來了句:“怎麽,坐在這?”
“我腿上有傷,又爬樓梯,站著有點累。”黃煜說著,伸手比一下補充,“一點點。”
許青與無暇顧及少年人在細節也鑽牛角尖的強烈自尊,扶額再問:“我是想問,你在我小區門口堵著,幹什麽?”
“等你。”
輕快的尾音上揚,許青與一瞬又被黃煜的理直氣壯擊敗,他想說分手三年的前男友不應該在自己樓下堵人,但眼前的黃煜至多只有十七歲,他還沒喜歡自己,沒和自己談戀愛,沒分手,甚至不知道,他正在被十七的自己,熱烈又隱蔽的喜歡著。
許青與面上表情不動,心裡打翻調料盒一般混亂,但他那失靈的味覺似乎也因此蘇醒,砸吧砸吧品出些酸甜苦辣。
然而十七歲的黃煜最擅長就是鋒芒畢露、咄咄逼人。他笑了,搖著頭看許青與:“怎麽這個喪氣表情?就這麽討厭我嗎?”
頓一下,再修改,用更輕更亮的語調重複。
“你很討厭我嗎,小眼鏡?”
第100章 真遺憾——
許久沒有聽過的稱謂忽然從黃煜口中說出,許青與心間一顫,恍惚了零點幾秒,才反應過來黃煜在問自己問題。
討厭黃煜嗎?
這個問題本來應該是很簡單的,分手三年還追到門口的前男友,怎麽能有不討厭的理由。然而許青與抬眼,對上黃煜含笑又晶亮的眼神,便怎麽也說不出口。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就算車禍喪失十年記憶的說法再離譜,這種飛揚清澈的視線,也只會屬於未被塵世汙染過思緒的少年人。眼前這個黃煜,盡管外表為成年男性,但內裡確實是個青澀的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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