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慌張和失落將許青與包裹,但拖延不能拯救他,只能讓他晚一步走向絕望,莫約十幾秒後,許青與接受了命運,他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
“媽……”
第91章 必須分開
一連兩天,許青與都在下班後,匆匆趕回公司。
許靜早早等大樓底下等著,她穿得單薄,路燈照得她面色慘白一片,不知是被風吹的、被氣的、還是病痛又犯了。
許青與看著,心頭一酸,戀情被發覺的恐慌都忘了,他快步走到許靜面前,張了張嘴,聲音還沒出來,就被一巴掌打在臉上。
許靜用力不小,直接把許青與的身形都打歪斜了,他半響站直,臉上火辣辣的疼,人也愧疚地不敢抬眼,隻低低開口:“媽……”
“別叫我媽!”他剛開個頭,就被許靜截斷。許靜的聲音很冷,帶著憤怒傷心到極致的顫抖,她人也是抖的,傷人的話語就從那被凍得發紫開裂的唇裡冰碴子般抖落出:
“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黃煜推開門,一眼看見主位上的張父,和上次偶遇的和顏悅色不同,此刻他兩條毛蟲一樣的眉毛皺著,對著一邊陪著乾笑的黃有為,一臉的不耐和火氣,此刻見包廂大門推開,他先看見進來的女兒,神色稍松,又馬上看見其身後跟著的黃煜,立刻又繃起臉,神色陰沉下去。
“過來坐。”張父平平招呼一聲,點了下椅子,張穎便過去,坐在他左手邊。
黃煜自然不會以為這句話的面向對象有自己,再者他本來就是來賠罪的,便站在門口,安靜地等待發落。
誰知那張父,沒看到人似地,扭頭把黃有為也晾下,隻問張穎:“怎麽上個洗手間,還把臉弄紅了?”
“悶,出去吹了吹風。”
“大冷天吹什麽風?感冒了怎麽辦?”
父女倆一來一去,黃煜被晾在門口,最後還是黃有為不尷不尬地開口,招呼他:“黃煜,過來。”
黃煜便向前,他沒坐黃有為身邊,而是隔了兩個椅子,坐在差不多和張父對面的位置。
張父和張穎還聊著,張穎都有些局促了,抱歉地看了黃煜好幾眼,但最尷尬的還是黃有為,他放低姿態半響,也沒得到張家一個對合作項目的點頭,現在是又著急又氣惱,轉眼看到黃煜木頭似地坐在門邊不動,又瞧見張父面前茶杯空了,便是遷怒過去:“黃煜,還不給人倒茶!”
要喝茶水,叫服務員進來就是了。但黃有為想的是讓黃煜低個頭,做個謙卑姿態,借此道歉,張父也不好抹人面子。而且這飯局上,本就是誰輩分低、誰求人、誰沒資格說話,誰裝孫子的,黃有為覺得自己的要求很合理。
然而,黃煜眼皮都不撩,沒聽見似的。
“黃煜!”黃有為壓著火再喝一聲,他警告地看過去,無聲用來前的約定壓人。
黃煜終於起身,他從轉盤上拿起茶壺,過去先給張穎倒了,再躬身要碰張父的杯子。
然而張父一伸手,遮住了茶杯。
“我有潔癖,喝不得同性戀倒的茶。”黃父冷冷道,“就不勞煩了。”
許青與低著眸,仍是不敢看許靜,但他已經長得太高,即便把頭和眼瞼都低下,依然能看見許靜青白交加的臉,和滿眼的血絲。
他的側臉腫起來,被冷風吹著,又涼又熱,許青與最終抬起頭,堅持把剛才說的話說完:“這裡風大,你身體不好,我們去室內談吧。”
“身體不好。”許靜冷笑了一聲,厲聲道,“你和男人搞在一起時,怎麽沒想過我身體不好!我看你也別假惺惺關心我了,你實際巴不得我氣死,你好自由跟人鬼混是吧!”
她說著,嗆了兩口冷風,咳起來,而這一咳,又牽扯到手術的舊傷,一時捂著腰,人都站不直。
許青與本來被她說得心如刀割,見狀也顧不得內心那點擰巴,往前一步扶住,急著勸道:“媽你別動氣了,你剛做手術不久……”
他不提還好,一提,許靜更氣,她猛地揮開許青與的手臂,抬手指著人質問:“我還沒問你,我的手術安排,那費用,到底是怎麽省下來的?”
許青與手僵在空中,半響落下,人則不語。
其實之前,許靜就覺得古怪,黃煜作為一個普通朋友,怎麽會操心別人家裡的事。當時她隻當黃煜是太熱心了,現在看了新聞,再回看那一路被開綠燈的治療過程,一切便都變了味。
許靜的臉色也變了,變得更加蒼白,許青與的沉默讓她心中的猜想往最糟糕的方向落過去,她想起那些碎嘴的留言,有錢人家的少爺開著跑車專門去勾搭那些大學生……許靜從沒想過這種令人不齒的、離奇的事,還能發生在自己身邊,發生在男人和男人之間,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她晃了晃,聲音低下去,語調卻淒厲起來:“你不要告訴我,為了我的病,你就去做那惡心的事……”
“沒有!”許青與猛地抬頭,知曉許靜想岔了,他著急想解釋,“手術安排,確實是黃煜找的關系,但我和他……不是因為這些,我們——”
他急著要解釋,但看著許靜一點點灰敗下去的神色,也再說不下去。
說什麽呢?
我們早在一起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不說這會不會是火上澆油,就是現在的許青與,也沒辦法理直氣壯地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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