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會願意等那一拳下去再出聲。”張默眼神冰冷。
楊焱和他對視,視線同樣沒有溫度。
“別了,我怕栽贓給我。”
張默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
楊焱走到傅越語面前,扶起被踢翻的椅子,接替張默,在傅越語對面坐下。
他端詳兩秒傅越語驚魂未定的神情,又欣賞了其臉上新舊傷口印記。
楊焱昨日留下的傷口在左邊,而張默是左撇子,動手時習慣性揮舞左拳……擊打上右臉。
所以傅越語現在的臉十分有趣,左臉的紫青,右臉的紅腫,相映成輝,好不精彩。
楊焱看兩秒,評價道:“挺好的,很對稱。”
面對楊焱,傅越語可就遠沒對著張默一般的囂張肆意了。
他幾乎是在看到楊焱那一刻,就變了表情,右臉火辣辣的疼痛宣告著他此刻的狼狽。
可該狼狽的人,本應該是楊焱。
在傅越語的幻想裡,楊焱此刻……不,楊焱從得知劇本被偷那刻起,就應該露出自己期待已久的驚慌失措神情。
可是楊焱並沒有,他在上台時冷靜至極,如今盯著自己的眼神更是冰冷漠然,毫無情感。
看垃圾一般的眼神。
傅越語怒火一下被點燃,兩年來被楊焱各種壓著的憋屈盡數爆發,他表情一瞬猙獰,咬牙開口:“你是真不怕我把打人的事捅到學校去,鬧到你退學啊。”
楊焱平靜道:“我為什麽要怕。打人是你唯一的籌碼。這事捅出去,你拿什麽製衡,讓我保密你偷竊劇本的行為。”
“偷?”傅越語誇張地後仰,唇角扯起獰笑,“別汙蔑人好吧,法治社會,指控人是需要講證據的。”
傅越語又猛地前傾,他指著自己臉頰的淤青,死死盯著楊焱,壓低聲音:“你打人的證據在這,我偷竊的證據呢?你拿得出來嗎?”
楊焱垂眸和他對視,眼中輕蔑憐憫參半,像看著死到臨頭的蛆蟲無力的掙扎。
他低下頭,摸出手機,作翻找狀。
傅越語忽覺不妙,但他強撐著表面的鎮靜。
他回想一下,確認自己作案時將臉徹底遮擋,稍稍放心。
楊焱看著手機,輕描淡寫地開口:“你知道宿舍區有監控的對吧。”
傅越語說:“所以?”
楊焱說:“宿舍樓監控拍到12月24號晚一個身著XX牌羽絨服的人借走了我們宿舍的鑰匙。”
楊焱抬眼:“如果沒記錯的話,你似乎有件一模一樣的衣服。”
“豁。”傅越語冷笑,“先不說你是否是因為受刺激太過而記錯了,就算我有一件一樣的羽絨服,那又能怎樣?你難道能憑借一件全國可能有幾萬人都有同款的衣服,給我定罪嗎?”
“確實不能。”出乎意料的,楊焱認可傅越語的說法。
楊焱不再說話,他低頭繼續翻找。忽地,他動作一頓,瞳孔看到什麽似的微微放大。
隨後他抬頭,問:“你的電腦在宿舍對吧。”
傅越語一愣,隨後猛地從座位上蹦起來,急迫地逼問道:“你幹了什麽?你進我宿舍了?不可能,你沒有鑰……”
“你不會以為只有你一個人能向宿管借鑰匙吧。”楊焱歪頭,輕笑,“雖然聖誕後宿管大叔好像變警惕了許多,但不巧,我有一個和大叔關系不錯的舍友。”
“如果良淘說,‘我同學讓我幫忙從他宿舍拿他忘帶的電腦’……你猜,他能不能光明正大的把你的電腦拿出來呢?”
傅越語呼吸愈發急促,他厲聲說:“楊焱你他媽是法盲吧,這是非法入室!”
“是呢。”楊焱不急不慌地說,“原來你也知道是非法入室啊……那你未經同意偷進我們宿舍,大概算知法犯法?別急著反駁,等黑客黑了電腦,查出硬盤裡在平安夜那日多出的劇本文件,你便也算是法制人物了。”
楊焱這麽說完,傅越語卻迅速冷靜下來。
他沉默一會兒,忽地放肆笑開:“楊焱,你是傻子吧,沒有版權的劇本,壓根沒有經濟價值,構成不了盜竊。”
楊焱冷聲說:“傅越語,所以你確實進了我們宿舍,偷拿了我電腦裡的劇本,用來參加選角。”
傅越語看著楊焱,眼神嘲諷:“是,那又怎樣。我頂多算個非法入室,到時候問起來,就說喝大了進錯宿舍,便什麽事都沒有了……而你——”
傅越語搖頭,假惺惺作可惜狀:“偷竊500以上就算刑事案件了,我的電腦雖然不貴,但達到這個金額足夠了……怎麽辦呢楊焱,同窗一場,我還挺不忍心看見你進局子的……”
楊焱漠然看著他的表演:“放心,不論你忍不忍心,我都不會進去的。”
傅越語表情一收:“什麽意思。”
楊焱嘲諷一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沒有底線,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知法犯法。”
傅越語心覺不妙。
他的感覺是對的。
下一秒,楊焱在手機上點兩下,翻轉過來,給傅越語看。
屏幕上與良淘的聊天記錄顯示,一秒前,錄音發送。
楊焱說:“良淘當然沒進你們宿舍,不過他也沒閑著,或許,你有興趣猜下他現在在哪嗎?”
傅越語感覺心臟不斷下沉,他的冷汗肆意流淌,浸濕後背衣物。
知曉被楊焱套話,傅越語幾乎想一把奪過手機,迅速毀滅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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