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乏味的劇名下,孤零零只有林思霽一人名字。
與其他劇目,演員、服化、編導一大串熱鬧人命對比起來。
單獨一個林思霽,顯得奇特的孤僻。
自己一個人的話……
那家夥會上台演出嗎?
楊焱一怔。
見楊焱盯著宣傳單不動,良淘湊過來,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林思霽的名字。
“喲,這不是昨天那哥們嗎?”良淘大驚小怪,“焱子別慌,要你不想見到這冤家玩意兒,咱看完帥哥美女就走,不給他一個眼神。”
“他的節目第幾?”楊焱問。
“和節目單順序一樣,最後一個吧。”良淘說,“挺好,方便我們跑路。”
“戲劇節什麽時間。”楊焱又問。
“星期六晚上七點半開始。”良淘快速答,“怎,焱子,想開了。”
楊焱不置可否的把宣傳單推回去。
“剛好有空,去看看吧。”
星期六晚上,七點剛到,楊焱就被拽了起來。
良淘這家夥,上課從不準時,活動倒是比誰都積極。
“快點快點,不去早點搶不到好位置。”他嚷嚷著,嗓門比喇叭都大。
楊焱被他吵得頭疼,隻被踉蹌的被拽著往學校劇院走。
戲劇節的熱度很高,這才是初賽,距離比賽開始也還有半個小時,劇院裡已經稀稀落落坐了不少人。
良淘蠻牛般往前突進,搶到了評委席後邊,第二排中央的位置。
楊焱在他身側坐下,婉拒了他遞來的爆米花。
戲劇節是在南藝很受重視的活動,作為為演藝圈輸送新鮮血液的老牌院校,表演類的學生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展示自我鍛煉演技的機會。
作為表演系的學生,楊焱自然也接到過某編導系學長原創劇本的邀請,但他對那劇本不感冒,也無意出風頭,最終也就沒有出現在台上。
劇場燈暗下來,戲劇節開始了。
演出的戲劇以改編為主,編導系大學生能力大多還青澀,不足以創作出立意深遠的神劇,但要做到在經典裡錦上添花還是綽綽有余。
老牌的戲劇被年輕人加入新潮流,倒也顯示出幾分別樣的韻味來。
良淘看得津津有味,楊焱卻覺無聊又發悶。
他這個人很奇怪,缺乏對一般戲劇的共鳴感,卻在藝考面試時憑借某導演的“廢片”劇本一鳴驚人,進了南藝。
專業課的老師評價他是“太過自我的演員”,狀態極其依賴劇本,上下限都很寬泛,屬於要和天才導演相互成就的類型。
很顯然,目前台上沒出現能夠成就楊焱的導演。改編的劇本看上去新穎,實際並未脫離陳舊的殼子,楊焱看了半個來小時,眼皮不住的耷拉,竟沉沉睡了好幾個節目。
他是被良淘推醒的。
“走了。”
楊焱睡眼惺忪的抬頭,含糊“嗯?”一下。
“最後一個節目了,那瘟神就要出來了,你不走?”
楊焱清醒一些,他揉揉眼睛,坐直了。
“你不打算走?”良淘看他這架勢,了然。
“腿睡麻了。”楊焱懶散的說,“等不麻了再走吧。”
良淘還想說什麽,台上燈光一亮,戲劇開場了。
“林思霽……”前座的評委翻著資料,小聲交談,“預選那個……是他吧。”
“是,這孩子給我印象太深了,很有天賦……”
“他這次還是沒找到演員嗎?”
“是吧,資料上寫著一個人……”
“可惜了……這麽好的本子……”
細瑣的交談傳入楊焱耳中,他心輕輕被撓一下,難得的勾起些好奇。
舞台上隻擺著一把椅子,顯得有些空蕩。
一束光照在椅子的左側,林思霽沉默的站在光線中心。
他沒戴眼鏡,纖長的睫毛掛起錐光,臉頰上落下陰影扇形。
這樣的他,帶著些肅穆的神性,和昨晚那個假笑著沒收外賣的風騷學長判若兩人。
“便裝演出?”
良淘小聲嘀咕。
楊焱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這才發現林思霽身著黑色高領毛衣、休閑褲,腳踩運動鞋。
好不正式的戲服。
楊焱想。
這倒又有些符合他之前形象了。
林思霽邁開步子,燈光追隨他。
他抬手,在空氣中敲兩下。
“咚咚!”
楊焱一愣。
觀眾席也一愣。
明顯的敲擊木門聲響,可現場分明沒有門。
觀眾很快反應過來。
是音效。
配音的音效和動作高度契合,專業的戲劇裡常見,業余的校園比賽卻很難得。
台下小聲驚呼,台上林思霽又抬手。
“咚!”
這次他隻敲了一下,手便停在空中,不動了。
他的表情忽地僵硬,隨後變為失落。最終,他垂下手,對著門站了一會兒,拉開門,走進房間。
拉門關門的音效也配合完美,令人牙酸的門軸轉動聲響,留給人無盡的遐思。
觀眾的期待感被這奇妙的開場拉滿,他們紛紛坐直,想看看這最終登台的戲劇有什麽樣的魅力。
他們失望了。
如果說這出戲劇是老虎頭開局,那它一定有史萊姆的身體,和蚯蚓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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