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霽和楊焱所站的位置很尷尬,離前後的欄杆都有一段距離,頭頂的吊環也基本都被人佔據。楊焱剛剛起身時搶到一個,現在林思霽抓的也是那一個。
把吊環讓給林思霽後,楊焱就沒有可以扶的東西了。
吊環直接從天花板垂下來,頭頂並沒有杆子可抓。
身側的椅子靠背本來是個不錯的選擇,可老伯伯後背緊靠椅背。楊焱嘗試下,發現根本沒有可抓手的地方,便放棄了。
他只能雙手垂下,憑借本身的平衡力在公交上立足。
可公交司機開車風格過於狂野。
這個司機大概是那種,開著大巴的車,有著賽車手的心的天縱奇才。
他的刹車如撞牆,拐彎如飄逸,踩油門如獵豹出擊。
縱使楊焱百般努力站穩,也只能像空罐頭裡僅存的花生米,在不可抗力下四處碰壁。
在不知道第幾次的彈射起步,楊焱一個沒站穩,直直的往後倒去,猛地坐在身後人的行李箱上,側腰狠狠撞上金屬拉杆。
疊加的衣服減緩了撞擊效果,但腰間驟然的疼痛還是讓楊焱低低發出悶哼。
“抱歉。”楊焱揉著腰,對身後說,同時努力直起身子。
車廂很擠,要找到合適的支撐點起身很難,楊焱看一眼依舊沒有空蕩的椅背,放棄了伸手的想法。
在他為難的時候,一隻手出現在視野裡。
楊焱抬頭,林思霽右手握著吊環,另一手伸出,作勢要扶楊焱。
“謝了。”
楊焱伸手握住他的手,稍稍借力,從行李箱上站起來。
把楊焱拉起來後,林思霽松手。
他的左手並未如剛才那樣垂下,而是畫一個弧度,自然地落在楊焱身側,把人往自己這邊帶了下。
楊焱正低頭拍著衣服上的褶皺,忽地感覺有人伸手摟住了自己的腰。
他一愣,條件反射的想掙脫。
恰好這時,司機一腳刹車。
楊焱剛往外挪了一步,就重心不穩的往回倒。
他一頭栽在芝士味的懷抱裡。
好一會兒,楊焱才回神,發覺自己現在的姿勢十分不雅觀。
頭靠在林思霽的脖頸處,腿貼緊林思霽的腿,整個人以一種“我不能獨立行走”的姿態,癱在林思霽的身上。
“怎麽和小孩子一樣站不穩的啊。”林思霽帶著笑意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他手一用力,捏住楊焱的腰,把人扶正了。
楊焱輕輕一抖,林思霽的手恰好戳在剛才被撞到的地方,不疼,很癢。
楊焱天生怕被戳腰,他怕癢,一癢就沒力氣。
被這麽一摸,他身體直接軟了半截,站直起來也踉蹌幾步,靠著林思霽的手臂才勉強沒摔。
對於楊焱的過激反應,林思霽詫異的低頭:“怎麽了嗎?”
溫熱的氣流撲在耳朵上,又是一陣酥癢。
“沒事。”楊焱微微縮下脖子,低聲說,“有點癢。”
“哦。”
林思霽愣一下,隨後搭在他腰上的手上挪,停在肋骨的位置。
還是癢。
楊焱想。
但是人是好心扶著,再挑三揀四的不僅矯情,而且不禮貌。
於是楊焱隻往林思霽身邊又靠了靠,盡量減少手指給肋骨帶來的壓迫和存在感。
下車後,公交站和學校之間仍有一段距離,路過藥店時,楊焱忽然停下腳步。
“等我一下。”他說,“良淘讓我給他帶藥膏。”
林思霽問:“他怎麽了嗎?”
“沒怎麽。”楊焱說,“躺著打遊戲脖子落枕了。”
“……是他能乾出的事。”林思霽說,“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楊焱走進藥店,兩分鍾後拎著兩個袋子出來。
他把一個袋子給林思霽。
“是什麽?”林思霽接過,拉開袋子低頭。
金嗓子潤喉糖、清開靈、小柴胡……
“我宿舍有藥。”林思霽說,“不過還是謝了,一共多少?”
“沒多少,加一起都沒良淘那幾片破藥膏貴呢。”楊焱輕描淡寫地說,“當作陪吃的報酬吧。”
“哦。”林思霽把袋子合上,笑著問,“那下次我是不是也得回禮了,作為請你做陪吃的報酬。”
楊焱也笑了:“別這麽舉一反三。”
林思霽回到宿舍,張默正準備午休。
“生病還不好好休息。”張默拉開床簾,“周一你要再不好,我可就不幫你充數了啊,昨天差點就被發現了。”
“不會。”林思霽舉下袋子,“光休息也好不了啊,我這不是出去運動,順便捎藥回來嗎?”
“啊?”張默說,“你自己也買藥了?”
“不是,學弟給的。”林思霽說,“什麽叫‘也’,你幫我帶藥了嗎?”
“我沒那麽好心,也沒那麽有錢。”張默拉上床簾,“我回來時,門把手上掛了一袋藥,你那個高中學弟給你買的,我放你桌子上了。”
林思霽轉頭看去,自己桌面上果然放著一個藥店塑料袋。
“嘖,什麽招惹學弟的體質。”床簾後傳來張默的嘀咕。
林思霽走到桌邊,翻兩下袋子。
是些常規藥,和楊焱買的有很大一部分重疊。
袋子邊上貼著便簽,林思霽拿起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