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妝化完了,楊焱拿小鏡子照下,稍稍皺眉。
“是不是有些太紅了。”
化妝師捏著他的下巴端詳一番:“好像是有點。”
她拿根棉簽遞過去:“時間太緊了,我還要幫另一位學長化妝,你看著先擦擦,掉太多色了我回來再補。”
“行。”楊焱接過棉簽。
化妝師收拾東西起身,拎著化妝包往良淘那走。
楊焱拿起鏡子,鏡子很小,對著擦口紅不大方便,他比劃兩下,煩了,仰頭問林思霽:“能幫我擦下口紅嗎,鏡子看不清。”
“行。”林思霽在他面前坐下,接過棉簽。
交遞棉簽的時候,兩人手指有著輕微觸碰,楊焱的指腹沾上些許粉末,軟糯的觸感讓林思霽聯想到微化的冰糕,涼得人心驚。
林思霽穩下心思,上手擦拭。
怕出手重了把唇妝抹開,髒了面妝,林思霽學著化妝師,左手輕輕捏上楊焱下巴。
楊焱的下巴也是軟的,薄薄一層皮下,骨骼的冰涼感明顯。被人捏住不得動彈,他不適的眯下眼睛,和發脾氣的貓一樣稍稍張嘴。
林思霽瞬間錯覺,那染色冰層一般薄的唇瓣裡,要蹦出一聲“喵”來,可事實沒有,楊焱最終也只是微張著嘴,一言不發。
林思霽覺得自己今天很奇怪,莫名其妙的心思一個接一個,他把思緒都甩至腦後,認真專注眼前,棉簽一點一點,把楊焱嘴唇上過多的唇妝擦去。
他動作太細致了,自然也慢,楊焱等著等著都等出了幾分睡意,他眯縫兩下眼,閉上,放空自己。
林思霽不明白好好的整著妝呢楊焱怎麽就閉眼了,他離楊焱太近了,一抬眼就能看見楊焱高挺的鼻梁,長且翹的睫毛,細致的眉型。
別的不說,這人長得是真好看。
林思霽心中忽地浮現這麽一句感慨。
南藝不缺漂亮的人,表演系四個級隨便拉一個學生出來都是絕對不丟臉的水平,但楊焱的好看似乎是有區別於他們的,從骨相裡面透出的美總能給人窒息般的視覺衝擊。
圈內某些導演不大願意給太漂亮的人上鏡的機會,怕喧賓奪主。但林思霽想,如果是自己,大概會願意拿著長鏡頭對這人拍上三天三夜,上映的片子裡到處都弄成楊焱的特寫,奪主都是次的,他能讓楊焱的臉就變成那部電影的“主”。
楊焱氣息趨於勻稱,幾個呼吸間睡著了。
林思霽心下一動,壞心眼的伸手,拇指和中指捏下他的臉頰,一下,又捏下。
觸感軟得讓人不可置信。
林思霽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對比起夜色中狂奔的雪白羽絨服少年,和廣播裡傳出的冰冷無感情聲線,此刻的楊焱乖巧得過分,讓人完全想象不出他睜眼後銳利的神情。
林思霽對楊焱的臉頰肉愛不釋手,不自覺的湊上去,趁人睡著,肆意揉捏。
“誒小張,《戰爭與花朵》候機室是在104嗎?”走廊裡,張默拉住一個認識的學生會乾事,問。
“是吧。你不是他舍友嗎,直接問不行?”乾事說。
“他沒回我微信。”張默解釋,“謝了。”
張默往104方向走,身後跟著的兩人一並往前。
其中穿著深綠色長袍的赫然是盛立業,而另一穿著西裝滿臉跋扈的,則是表演系的另一名學生,傅越語。
走著走著,張默轉頭,對盛立業道:“之前你說你是思霽的迷弟,我還不信,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堅持要來後台看他。”
盛立業禮貌笑下:“不算迷弟吧,只是學長在高中的時候確實很出名,我仰慕這麽個校園名人許久,有機會自然要來打個招呼。”
“你們一個學校的啊。”傅越語插入談話,他挑眉,“那你怎麽不直接去自告奮勇申請當他的劇目的演員啊?”
“申請了,被拒絕了。”盛立業語氣平靜。
“嗤。”傅越語毫不掩飾嘲笑。
“抱歉。”他吊兒郎當地說,”沒忍住。”
“不是吧。”張默聽盛立業這麽說,一愣,“我記得他很缺演員的啊。”
“可能是已經找到合適的了吧。”盛立業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再多說什麽,他指下門牌,“到了。”
張默停下腳步,敲兩下門。
沒人應答。
“牛啊,微信也不回,敲門也不應,夠大牌的。”傅越語陰陽怪氣。
張默皺下眉,沒說什麽:“那直接進去?”
“直接進吧。”盛立業同意。
張默扭下把手,打開了門。
面前的場景赫然把他鎮住了。
對著門坐著兩個人,一個背對,另一個面容則被遮擋。憑借著三年舍友的默契,張默勉強認出那個後腦杓是林思霽的。
而令他震驚的是,他那平日清心寡欲的舍友此刻正雙手捧著面前人的臉,在大庭廣眾下,和那看不清臉的演員親昵。
第15章
“現在南藝的學生已經變得這麽傷風敗俗了嗎?”傅越語率先打破沉默,對著對坐的兩人譏諷道。
張默眉頭鎖死,他雖然對面前場景很震驚,但依舊不讚同傅越語的嘲諷。
先不說人家是關著門,就算是大庭廣眾親昵,又犯著旁人什麽事呢。
張默有些後悔帶傅越語來了,盛立業和傅越語都是他劇目的演員,本來只是盛立業說想來見一下崇拜已久的學長,張默便想順水推舟送個人情,誰知道傅越語聽聞楊焱在這邊,便也要跟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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