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默古怪笑下:“你說得輕松,你總是那麽輕松,你根本無法理解……”
見和他說不通,林思霽也懶得再廢話了。
他來這的目的,本來就是勸張默放棄發布對《雙面人生》不利的負面新聞,以減少後期的公關工作及費用。與張默多費口舌,不過是念及往年那稀薄的情誼,抱著千分之一可能性願他迷途知返罷了。
但可能性終究只是可能性,做出選擇的常年慣抄,又豈是一兩句話能勸會正道的。
林思霽並非聖賢,勸人不成,他也不強求。
回歸道來這一趟的目的,林思霽直截了當地開口:“既然已經聊開了,你是不是該著手準備通知下聯系好的營銷號,收回原來定好的通稿。畢竟現在你也知道我有相應的反製手法,與其在網絡上鬧大,不如直接走法律途徑協商解決。對我,少一步澄清功夫,對你,將影響減到最小。這是雙贏的選擇。”
林思霽分析得有理,張默聽完,卻古怪地笑出聲。
剛開始,他還是細微地低笑著,到後面,他笑得逐漸放肆,身體都抖動起來。
林思霽察覺幾分不對:“你笑什麽?”
“你不會真覺得,我會蠢到上網上說你抄襲,然後等你反錘吧。”張默笑夠了,抹一把笑出來的眼淚,開口道,“大錯特錯了啊。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用這件事阻礙你的打算。畢竟做了三年舍友,我還是很了解你的。對付你這個人啊,虛假的、偽造的、任何有反轉余地的信息都不能使用……只要給你一個機會,你便會牢牢抓住破綻翻盤……我都知道的,所以我一開始,就壓根沒打算給你潑抄襲的髒水。”
他抬起頭,表情詭異:“我給你準備的,是更大的禮物啊……對你來說,那是根本無法反駁的東西。因為那是……事實啊。”
張默每說一句話,林思霽表情便暗沉一下,等張默說完,林思霽面容凝成墨色,漆黑瞳仁中卷起驚怒的風暴。
他忽地想起一種可能性,一種最壞的可能性。
七年前,他就因為這個可能性數月難眠,七年後,威脅卷土重來,如毒蛇般不知不覺攀上身子,浸著綠光的獠牙正對脖頸。
張默欣賞著他難得的失態,搖頭嘖嘖道:“算下時間,他們差不多也應該動手了。”
林思霽喉結滾動下,手指顫抖著摸向手機。
陳如明焦躁地摩挲著手機,電話那側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未知總是一種恐懼。
陳如明躊躇半響,小心發問:“你還在嗎?”
“在。”楊焱的聲音比想象中冷靜,但細聽還是能辨別出其中不平,“你說,有人要散布我的黑料。這裡的黑料,具體是什麽內容。”
“我不知道。”
“林思霽沒說?”
“沒有。”陳如明誠實道,“雖然我問過他,說如果知曉對方底牌,能更有針對性的制定計劃。但林思霽態度堅決,最終也沒有將對方的計劃告訴我們。”
“不過。”陳如明話鋒一轉,遲疑道,“我大概能猜到是哪方面的黑通稿。”
“說。”
“由林思霽形容的‘一旦爆出就有可能逼人退圈’的嚴重後果,以及其連同我都不能信任的嚴謹態度可知,這個黑料一定非常嚴重……而這種等級的黑料,要麽是觸犯法律、要麽是侮辱國家、要麽是……小眾性向。”
陳如明說完,停頓下。
電話那頭傳來清晰的呼吸聲。
過了幾秒,楊焱冷靜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
“我知道了,謝謝你。還要麻煩你不要將我們今天的談話內容轉告給林思霽,謝謝了。”
“好的。”陳如明苦笑,“剛好,我也不想讓林思霽知道我把這事告訴了你。”
掛掉電話後,陳如明靠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
緩神好一會兒,他才發覺自己的背部已被汗水浸濕。
真是的,陳如明無奈又煩躁地扯下黏在後背上的秋衣。
這兩人還真行,七年前林思霽嚇自己一次,七年後換楊焱又來脅迫一次。
他暗暗吐槽。
有這個氣魄直接去找發黑料的人對線啊,只要對方是個正常人絕對能被這兩人壓迫的屁都不敢放一個……
還有什麽必要勞煩自己累死累活地搞通稿。
陳如明正癱在那發牢騷,對面坐著的實習生騰的一下站起來。
他抱著電腦,面色慌張地衝過來:“前輩,你幾天前,是有給楊焱做過一期采訪是吧。”
陳如明見他臉色就知道出事了,他一下坐直,沉聲道:“對,怎麽了?”
“前輩你看。”
實習生直接把電腦往陳如明面前一懟。
陳如明定睛一看。
【楊焱與陌生男子街頭擁吻】
這個標題一處來,陳如明心裡咯噔一下。
他忽地想到七年前與林思霽的對話。
“大概是什麽樣的黑料,你不告訴的話,我不知道什麽時機發布對應的通稿啊。”
面對他的擔憂,林思霽淡淡開口:“即使我不告訴你,你也會在看到對方通稿的一瞬明白的。”
陳如明面色鐵青,他終於明白了林思霽當年的意思。
他一目十行將新聞看完。
新聞內容指向性極強,擺明了就要捶死楊焱性取向。
它先擺出楊焱與一男子擁吻的照片,隨後放出楊焱曾在一家LGBT色彩極重的健身房辦卡記錄,再後放出與楊焱在親年前頒獎禮,隔著人海,深情望向謝軒銘一側的照片,最後給出楊焱同級表演生的證詞,說楊焱從大學時就不近女色,只和舍友良淘同進同出,而現在楊焱又與良淘無互動,疑似分手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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