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或許,也算是一種緣分。
隻這究竟是否又是種孽債?我不得而知。
我們在穹底絕海停留了三個日夜。
他想找到的東西,遲遲沒有影蹤,就如我來往此處同樣,似乎永遠沒有個結果。
離去的那一天,他十分不甘心,不甘心地看著絕海翻湧的浪流,看著穹底積壓欲下的沉沉墨色。他癡癡看著,好似看到這處別樣的風光,又好似不過是出神凝望,所思所想,不過是除此之外的任何地方。
山殷忽而問我:“離開此地後,你欲前往何方?”
我思來想去,卻覺天大地大,我無處想去。
可話至唇邊,我凝視他半晌,隻點到為止般應了一句:“我無處可去。”
山殷便同我說:“不如與我同行。”
我笑了笑。
我說:“那恭敬不如從命。”
他喜歡在月色下遍賞人間盛景。
有時我會聽到他問我:“為何每次與你相見,皆是在我狼狽的時候?”
我告訴他,也許是因為你我有緣。
天意冥冥之中在如此指引你我,所以我也就順理成章與你相見。
但我也同他講:“我不覺你狼狽。”
我每次見到他,都像是與他初見。
他與我所見過的所有都不相同。
他讓我想起天庭亙古不變的景色,一磚一瓦、鬥轉星移,也讓我想起凡塵裹挾風霜烈陽的熾熱,一草一木、春秋交替。
每當他停下腳步轉頭看我。
都會令我誤以為,他是因我而停。
第65章
直至我們兜兜轉轉,行過無數風景。
我終於見到了那個能讓他豁盡一切闖入穹底絕海的“最愛”。
昏睡不醒的青灼。
她本應沉眠在酆都鬼城永不見天日,此時此刻,卻就在我的眼前。
在山殷癡迷憐惜的目光裡。
隻這份訝異不過短短刹那。
比起她應在酆都鬼城,我更想得知她為何昏睡不醒。
但山殷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他難得與我推心置腹。
也許是因我沒有追問有關青灼的任何事情。
山殷說:“就在半個月前,她告訴我,她心有所愛。我喝得大醉……再回去時,她便是如此。”
說罷,他又自嘲般笑了笑,轉而道:“說來,當時大醉一場,我也遇到了你。”
我沒有開口說話,隻輕輕點頭。
山殷就問我:“能否幫我一件事?”
我問是何事。
山殷說:“與我一起,一闖酆都鬼城。”
他這般簡短開口,落在我耳中,亦輕飄飄如飛絮。
可他的眼神如此執著堅持,像藏著無窮無盡的烈火。
我宛似歎息般笑。
我頷首答應。
心底卻止不住在想,這種我永無可能擁有的瘋狂,該是怎樣令人癡迷?
我比伏燕栩要更早結束了今日的工作。
能提早下班的感覺對我來說很是新奇,以至於當我開著車回到酒店時,才後知後覺想起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我問站在旁邊欲言又止的小風:“這車……是伏燕栩的吧?”
她連連點頭。
她哽咽道:“沈總!您終於想起來了!您原來不是故意把車開走的嗎?”
那當然不是這樣。我看起來是那樣的人嗎?
我很顯然是忘了。
畢竟我一直不缺車,哪兒會記得今天的我不是曾經的我,現在的我只是個窮光蛋。
我哪兒來的車,我連酒店都是蹭的伏燕栩。
我歎了口氣。
然後小風對我說:“沈總,您開個會吧。”
我有些奇怪。
我說你讓我開會做什麽,我才下班,累到連話都不想說。
小風也沒堅持,只是歡歡喜喜給我遞了個枕頭。
還很貼心墊在我手肘下。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
我莫名其妙:“你……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小風搖著頭大喊:“沈總,我絕沒有想讓你去接伏燕栩下班。”
……你已經說出來了,朋友。
我皺著眉與她對視。
小風“咯噔”一聲,噠噠噠踩著高跟鞋就跑出了屋,再“啪嗒”把門給我關上。
我無語至極。
她不去配音,真的屈才了。
全程自己“咯噔”“啪嗒”,真的挺自然的。我差點兒就信了。
我在酒店裡閉目養神,耳邊放著遊戲直播。
我玩的那款遊戲,豹子頭歐皇土豪三分天下,大家各有各的玩法,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只要井水安安靜靜在河裡,河水就不會下場攪渾井水。
但這次的遊戲直播就不一樣了。
這個主播,他是個純歐皇。
歐皇到我也自歎弗如。
他原本每天都直播花式獲取絕世秘籍、路遇絕世高手、和人氣NPC同遊等等內容。
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麽,他直播堵在新手區砍人。
來一個砍一個,來兩個砍一雙。
我只聽耳邊的技能音效就知道,這群新人拿他毫無辦法。
拿木棍戳他,都會是滿屏的miss。
我感歎不已。
然後直播聲音突然中止,我接到了小風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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