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任務的規則其實很簡單。
第一輪發放幾個任務所需的道具,完成任務之後,再去下一個任務點領取新的道具。
總結起來就是個普通的通關遊戲。
玩到最後先拿到獎杯的隊伍,便算是獲得勝利。
至於究竟要做什麽任務,那我真的該說上一說。
起初,我以為所謂的叢林探險,再怎麽也該是和野兔賽跑,和野雞搏鬥,怎樣動人心魄就怎樣大打出手。
但當我拿到道具,看到任務清單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大錯特錯。
當時工作人員的笑容難得燦爛可親。
他們笑著遞給我幾個重要道具。
還不忘叮囑我好好保管,爛了就沒救了。
我心情複雜,低頭看著手中的道具,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是這樣的。
他們給我的,是一只花籃、一個手電筒、兩瓶礦泉水。
本總裁有些許迷茫暗藏其中。
因為我想不通,這究竟是去做任務,還是去荒野求生的。
我去和伏燕栩在起點會合。
他兩手空空,我滿載而來,他看到了我,卻不走來搭把手。
他是不是故意在引起我的注意?
我不得而知。
但在走到起點時,我一把將手中的道具丟到了地上。
旁邊的工作人員捂著心口齜牙咧嘴。
伏燕栩卻仍舊不為所動。
我沒有和他虛與委蛇,更沒有同他冷嘲熱諷。
我撣開了任務清單。
看完我就想問,這個節目組,真的是我曾經的王牌製作組分出來的精英小隊?
說好的業務能力過關,就是這麽個過關?
和我所想的過關完全不一樣。
我沒想到的是,第一輪的任務清單,只寫了兩個任務。
看似簡單,實則困難,關鍵是,越看越覺得節目組的審美在標準之下,大概已經跌落深淵之中。
第一項任務寫的是:收集五株如圖所示的植物。
我往下看去,那下面就貼著一張不知從哪兒打印下來的高清照片。
黑白色。
縱使我視力再佳,見識再廣,也沒法兒從一坨黑和一坨白裡辨認出那是什麽。
我強忍著悲痛往下繼續。
第二項任務寫的是:找到埋藏在樹下的寶藏。
謝天謝地,這次他們總算記得要添點兒顏色上去。
我含笑看去,只見這行任務之下,畫著一棵看不出模樣的樹,而樹的底下,被塗出一層厚厚的黑色,並在左右兩側,畫上了兩把鮮紅的指示箭頭。
這提示的風格水平,這發自靈魂的糟糕畫技。
我隻想當場把這任務清單撕了。
並附送一句——畫的什麽垃圾。
可我不能如此行動。
沒有辦法。
即使這個節目看起來是這般不靠譜,但如今的我,並不是曾經振臂一呼萬千響應的沈總,我只是一個嬌弱可憐,連粉絲都沒有的小藝人而已。
節目組讓我做什麽,我只能照做。
是以我沉默片刻,還是抬眼看向了我的倒霉隊友。
我跟他說:“和我組隊,你完了。”
伏燕栩八風不動,神情不變,隻輕輕點頭。
他回答我:“你很有自知之明。”
我的脾氣實在是太好了。
就憑他這麽對我說話,我身為老板,他身為員工,我可以當場對他說,你被開除了。
但我沒有。
不是因為我現在不是老板,重點是因為我脾氣真的很好。
我好就好在他說完,我不僅沒有以牙還牙,我還沉默著走進了叢林。
順便在這之前,以一個完美的弧度彎下了腰——隻為撿起屬於我的那瓶礦泉水。
沒錯,話可以不回,但姿勢一定要帥。
我的鏡頭感足夠被打滿分數。
只可惜無論是我本人,還是我的倒霉隊友,最終的歸宿都只有一個。
被後期瀟灑一剪沒。
叢林裡鬱鬱蔥蔥、萬木吐翠,樹葉婆娑間,偶爾還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
這一路走去,地上不沾泥土,反而全是青石與鵝卵相間而成的石子小路,兩邊的樹叢也並非全然雜亂無章,倒仿佛有兩條無形的線,將樹叢與道路劃分而出,隔開成兩個完全不同的天地。
一旁的攝像師裝模作樣開機拍攝,步伐穩健、表情嚴肅,要不是我明知他們為了省事乾脆不會拍我,我真的會信他在嚴格按照要求拍攝。
這種演技,我自愧弗如,不由心懷感慨,歎了口氣。
伏燕栩本來跟在我身後,也許是聽到我歎氣,又或許很天真沒發現這裡沒鏡頭可以表演,總之他開口問我:“怎麽?”
我想了想。
我說:“我覺得這裡風景不錯。”
這倒是我的真話。
畢竟節目組的審美才剛剛被我推翻,現在我突然發現,這叢林他們布置得還有模有樣,難免有些欣慰。
看看這樹木,高聳入雲,成片相連,看看那綠草,茵茵如海,青翠欲滴。
我心生詩意,停下腳步,正欲吟詩一首。
結果伏燕栩這廝突然伸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遲疑片刻,委婉同他講:“是這樣的,你不夠高,就別勉強自己踮著腳來搭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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