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雋野的動作輕了點,臉色依舊不善,“你看看你什麽垃圾眼光,總是被人渣盯上?”
“我不知道嘛,”夏以酲吸了吸鼻子,仰著頭方便習雋野幫他擦,“他是渣男,我怎麽知道會變成變態。啊……好痛啊,你輕點!”
“已經很輕了!”習雋野沒好氣地說,看著夏以酲嘴角的傷口和脖子上的指痕,眸色晦暗,語氣低了幾分,“一會兒去醫院。”
夏以酲反應強烈,“我不要去醫院!這個樣子醜死了!我可是網紅啊,萬一被人認出來可怎麽辦。”
“……”習雋野無語,“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拍視頻?”
“我有存稿啊。”夏以酲的手指攪著衣服,耷拉著眼睫,聲音小小的,“我不想一個人去醫院。”
習雋野手一頓,看著夏以酲狼狽又脆弱的模樣,攥著濕巾的指尖微微的蜷縮了一下,“我陪你去”的話已經到了嘴邊,想到一會兒還要給夏澍榮補課,又咽了回去,沉默地繼續給他擦臉。
夏以酲臉蛋白嫩,汙穢被習雋野細致地擦去,恢復了水嫩光滑的模樣,只是指痕過於顯眼,看上去仍然有股可憐勁兒。
習雋野把髒的紙巾扔進垃圾桶,又拿出新的一張,握住夏以酲的手幫他擦掌心。
剛剛和吳穆糾纏了這麽一陣,夏以酲的手心裡黑黑紅紅的,還有些不明水痕,難為他這個矜貴愛乾淨的少爺忍了這麽久。
青年的手很乾燥,捏著夏以酲細長的手指,一點點地把血跡擦去,順帶檢查有沒有傷口。
他做得很專注,眼裡只有這雙好看的手,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認真。
酥酥麻麻的電流順著習雋野擦拭的動作,沿著血液傳到夏以酲的心尖兒上,他小扇子一般的眼睫輕顫了顫,偷偷抬眸看向對方。
習雋野察覺到夏以酲的目光,動作停下來,“疼?”
“……”夏以酲搖頭,臉蛋粉撲撲的,心口麻癢,下意識地想蜷縮手指,卻被人握住。
“不疼縮什麽?”習雋野問。
夏以酲答不上來,只能轉移話題,“你……你怎麽突然出現的?不上課?”
“學校今天有個藝術節的活動,我早溜了,而且……”習雋野睨了夏以酲一眼,“門衛蔣大爺有我的電話,他讓我趕緊回來,聽到我們單元樓殺豬一樣的叫聲,擔心出事,怕我丟東西,警也是他報的。”
夏以酲哼哼兩聲,“你們關系倒是挺好……不對,他既然聽到了為什麽不上來幫我啊?他在大門口都能聽到,那其他人肯定也聽到啊,我拚死喊都沒人幫忙!”
習雋野平靜地問:“如果是你遇到這種情況,你會直接衝出去幫忙嗎?”
“我當然……”衝動和正義感湧上心頭,可理智的韁繩拉住了他。
夏以酲回憶了一下自己撕心裂肺地呐喊,如果他身為局外人,聽到這樣的求助,也不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衝出去,特別是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的情況下。
人性都是自私的,當然有不顧一己之身去幫的好人,可大部分都會選擇明哲保身,幫忙報警已經是在己所能及的范圍下能做出的最大幫助了。
從夏家出來後,夏以酲接二連三遇到的事情讓他漸漸看清這個社會另一面的真實,越是了解越是有些難過———這並不像他曾經想象得那麽美好,他的世界太單純了,以前沒有接觸過這些,天真地以為誰都會有赤子之心,幫忙是一件非常的事情。
可不是誰都有義務去幫你,更沒有誰可以心安理得接受幫助。
思及至此,夏以酲問,“那你呢?”
習雋野微愣,“我什麽?”
“你為什麽會衝上來?”夏以酲通透的眼眸注視著習雋野,“你聽到我的喊叫聲了嗎?”
“沒有。”習雋野否認。
夏以酲盯著他的臉:“你聽到了。”
習雋野:“我沒有!”
“就有,”夏以酲說,“不然你怎麽跑得這麽快?”
“我助人為樂不行?”習雋野臭著臉,“就我這身板兒,一拳過去不得沒半條命?”
夏以酲欲言又止,止了半晌沒止住:“那……你又願意助人為樂?換作別人也這樣?”
習雋野看著夏以酲小鹿一般的眼睛,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僵硬地移開視線,揉搓著濕巾,“那當然了,你以為怎麽樣?難不成因為是你,我才特意出手?能別這麽自作多情嗎?”
“……誰自作多情了!”夏以酲把手收回來,用力地用手指磨著濕潤的地方,“我隨便說說而已,你以為你是誰啊。”
“……”習雋野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抿嘴沉默。
夏以酲低著頭,從見到習雋野開始眼尾就開始發紅,這會兒紅意更甚,手掌已經乾淨了,卻還在搓,動作透著固執和倔強。
習雋野唇瓣動了動,欲言又止,正打算開口時,警察打斷了他。
他們把吳穆帶來的時候已經是神志不清、接近癲狂的狀態了,這種情況很反常,按理說正常人不會這樣。
果然,警察把人帶去做了一系列檢查後,有了結果。
“———他吸過毒。”
此話一出,不只是夏以酲蒙了,就連習雋野也愣了愣。
“你們和他是什麽關系?”警察問,“我們現在要將他拘留,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好好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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