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酲炸毛,對著習雋野離開的身影打了一套軍體拳,“臭直男!你才醜八怪!滾蛋吧你!這輩子遇到你,我倒了八輩子血……”
“嚷嚷什麽呢!”警察呵斥道,“警局門口是可以瞎嚷嚷的嗎!”
夏以酲立馬偃旗息鼓,從氣勢高昂的炸毛狐狸變成溫順可人的小貓,耷拉著耳朵,點頭致歉:“抱歉……抱歉……我這就走。”
不諳世事的單純少爺離開家門到哪兒都被人嫌。
夏以酲低頭踢著石子,余暉暖了半邊天,卻沒暖到他的心頭。
結束了和習雋野的爭吵,喧鬧過境,四周都安靜下來,一如往常,車水馬龍,繁華街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夏以酲順著長街往前,夕陽落在他的頭頂,影子拉得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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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雋野給夏澍榮輔導作業時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把題目看錯了幾道,明明是正確的答案卻圈出來。
夏澍榮自查了半天,重新計算了兩三遍,納悶兒地問:“我這裡哪裡錯了啊?”
習雋野拿過練習冊重新看了看,抱歉地說:“是我看錯了, 這是對的,我重新再檢查一遍。”
“習哥哥,你今天怎麽怪怪的?”夏澍榮問,“是有心事嗎?”
習雋野忍俊不禁,“你還知道心事呢?”
“我當然知道,”夏澍榮癟嘴,“我也會有心事啊。”
小孩兒也能有心事?
習雋野笑了笑,不以為然地順口問:“那你的心事是什麽?”
“想哥哥。”夏澍榮乖乖地說。
“……”習雋野勾起的嘴角緩緩放平,盯著作業本。
夏澍榮雙手托腮,落寞又期待地說,“哥哥好幾天沒聯系我了,我給他發信息也不會,之前打了個電話, 似乎是打擾他睡覺了, 沒說幾句就掛了。”
習雋野唇線微抿,斟酌了半晌,還是說:“一會兒下課了給你哥哥打個電話吧。”
“他會接嗎?”夏澍榮說,“而且我覺得哥哥最近心情不好,我擔心他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又或是煩我了?”
習雋野發現缺少父母關愛的孩子會比同齡人早熟很多,也會更敏感,換作別的孩子,在這個年紀正是瘋玩兒的時候,怎麽會通過一通電話察覺哥哥情緒不對,擔心有沒有出事。
“會接的,”習雋野說,“ 前幾天我在你家附近遇到他了,見他臉色不好,應該是生病了,所以才會在電話裡情緒不好,不是針對你。”
夏澍榮點頭,“好,我一會兒就給哥哥打電話。”
習雋野揉了揉夏澍榮的腦袋,感慨這可真不像兩兄弟,一個聽話懂事又乖巧,一個驕矜矯情又暴躁。
從夏家出來後快十點半了, 習雋野往地鐵口走去,路過一個藥店, 他往裡看了看,目光停留了幾秒,腳步沒停,徑直走過。
一分鍾後,藥店門被推開,帥氣高挑的青年走進來,沉著臉能看出來神色不虞, 似乎被欠錢一樣。
藥店裡的醫生詢問:“請問要買點什麽?”
“受傷塗的藥,外傷,還有消紅腫淤青的。“說完習雋野覺得指向性太明顯了,補充道,“再買兩瓶聚維酮碘和棉簽,家裡沒有備用藥了,我補充點……”
最後這句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醫生:“消除哪裡的紅腫淤青?”
“臉上的。”
“那不能亂用啊,有過敏史嗎?是不是敏感肌?”
習雋野想到夏以酲稍稍用點力就變紅的皮膚,“……有沒有過敏史不知道, 但是很敏感,皮膚薄,用點力就變紅。是脖子和臉頰上了,被用力掐著,留下了淤青的指痕。”
醫生看著習雋野目光多了幾分意味深長,拿出一罐包裝精致的藥膏,“這個是純中藥成分,就算是有過敏史也沒關系,不會有影響,效果很好。塗在傷患處輕輕揉一揉,讓皮膚把藥吸收。
習雋野又想到大小姐那嬌貴性子,多問了一句:“這藥臭嗎?”
“藥都不是什麽好聞的,”醫生說,“我能理解女孩子想美又想香噴噴的,但是魚和熊掌怎麽兼得?”
等等等等……
習雋野:“……女孩子?”
醫生莫名:“你不是給你女朋友買藥膏嗎?”
“……”
“男孩子誰會介意這個?養幾天就好了,何必費這個錢?”
“…………”
習雋野笑容僵硬,避而不答,“幫我算算帳?”
收銀員把藥品藥膏一一掃描, “一共五百六十八。”
“多少?!”習雋野瞳孔地震。
什麽破藥這麽貴!
“五百六十八,”收銀員把精致的小瓷罐上的標價遞給習雋野看,“這瓶三百七十一。”
“三百……”習雋野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不是習雋野摳門兒,這確實很貴了, 他爸治療尿毒症的藥都才一百多塊一盒, 一盒能吃好幾天呢。
這麽小一個瓷罐就得三百多。
習雋野陷入猶豫和掙扎。
收銀員不可能讓習雋野一直站在這糾結,催促道:“你要不要?後面還有人排隊呢。”
習雋野看了眼微信錢包裡的數字,咬牙道:“買了!”
他提著一大袋外傷藥膏和瓶瓶罐罐回去,斟酌了一路該有些什麽說辭, 怎麽樣才能自然地表示他真的只是隨手買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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