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禮貌,習雋野立馬站起來的給二位打招呼。
他給夏澍榮上課有幾天了,這是第一次見到夏澍榮的爸爸。
看上去大概四十多歲,西裝革履,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掛著笑,看上去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能從他的目光中看出幾分銳利。
習雋野非常清楚地看到夏父看到沙發坐著的人後表情就變了,笑容不再,沉著臉問:“你來幹什麽?你不是很有骨氣地說再也不踏進家門的嗎?”
“小榮生日,我來給他慶生。”夏以酲瞪著漂亮的眸子,凶狠地說,“不然你以為我想來?!”
習雋野的位置剛好站在這對父子倆的中間,二人的銳利視線在虛空中激起火花,互不退讓。
“……”習雋野頭皮發麻,默默地往旁邊退了一步,不讓自己妨礙他們的劍拔弩張。
他看著對關系惡劣的父子,心裡鑽出一種猜測。
第20章 【解釋】
因為夏以酲和父母關系不好的原因,這頓飯吃得有些尷尬,至少習雋野是這樣覺得的。
夏父和喬菁都沒什麽表情,沉默地吃飯,桌子上只有夏以酲和夏澍榮有說有笑的,時不時給夏澍榮夾菜。
習雋野看了一眼這對夫妻,又看了看這兩兄弟,總覺得有些奇怪,可是又具體說不上來。
而且有錢人吃飯的速度也很慢,他們請了廚師團隊來家裡做,一道一道上菜,吃飯的時間被拉長,習雋野更加如坐針氈。
他知道有錢人會講究規矩、涵養,一舉一動要透出大家風范。
說實在的,按照平時和夏以酲相處,習雋野真沒看出來有什麽大家風范,就連現在他旁邊這娘娘腔還蹺著二郎腿,脫鞋甩到他這邊好幾次,發出輕微的“啪嗒”聲,在安靜的氛圍中裡異常明顯。
到最後夏父忍無可忍,瞪著眼問夏以酲:“你有完沒完?!不能好好吃飯就出去。”
“我怎麽沒好好吃飯?”夏以酲像個炸毛的狐狸,齜牙咧嘴的,“用嘴吃不行?還得怎麽吃?”
夏父怒道:“你———!”
“行了,還有小習老師在,都注意點。”喬菁蹙眉,隨後又對習雋野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習雋野:“沒事。”
他瞄了一眼夏以酲,看得出來這人的氣憤,腮幫子氣得鼓起,把情緒化為吃飯的動力,進食的樣子像隻松鼠。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飯、吹了蠟燭,喬菁切了蛋糕讓習雋野和夏澍榮端進房間吃。
這會兒夏以酲要走,夏父叫住他:“你站住,我有話說。”
習雋野眼看著不妙,帶著夏澍榮回了房間。
之前在某篇雜志上看到過,親人的爭吵會對小孩的心理造成影響,這種事情夏澍榮還是少看為妙。
進屋關上門後,隔絕了外面劍拔弩張的氣氛,習雋野這才松了口氣,揉了揉夏澍榮的腦袋。
夏澍榮倒是挺習以為常的,懂事地說:“習哥哥,來吃蛋糕。”
習雋野在夏澍榮旁邊坐下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客廳突然傳來一道憤怒的呵斥:“你放肆!”
然後是夏以酲的聲音,他顯然有意的壓低聲音,他們在房間裡聽得不清晰,但能感受到語氣不善。
夏澍榮皺著小臉,苦惱道:“他們又吵起來了。”
習雋野問:“他們經常吵嗎?”
夏澍榮吃了一小塊蛋糕,“沒有,以前很少吵,哥哥上大學,周末才會回來。是不久前才開始這樣的,然後哥哥就搬出去了。”
習雋野又問:“為什麽吵架?”
夏澍榮沒回答,外面夏父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來———門牆都隔絕不了的程度。
“你還有理了?!你要當同性戀就去當!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說什麽,可你做那些不男不女的妖怪樣幹什麽?!哪個正常男人會像你一樣?!你看看這副樣子,哪裡還有個男人樣?!是不是還嫌不夠丟人?”
“我怎麽了!”夏以酲也壓不下聲音了,憤恨道,“我就不能做自己了?!你不喜歡我都已經搬出去了,徹底地在你眼前消失,維持你夏老板的臉面,我還要怎樣?要不是小榮生日,你以為我想回來受你的侮辱?”
習雋野多少猜到他們關系不好大概是因為性取向的事,沒想到還真是。
聽夏父的言辭好像並不反對夏以酲搞同性戀———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多少都會有點兒這種樂趣,只要最後不影響結婚生子就好。
夏以酲在人前的裝扮還算好的了,會收斂一些,沒有在家裡娘的那樣囂張。
好比今天,能看得出來夏以酲為了給夏澍榮輕聲特意打扮過,把自己的噴得香香的、穿得花花的, 項鏈、手鏈和戒指都搭配上。
這其實沒什麽, 有些略顯精致的直男也會這樣做,齊若哲見沫沫的時候會拿出不常戴的飾品戴一戴、噴點香水展現魅力。
習雋野之前是覺得夏以酲娘,可是經過這幾次的矛盾,他覺得只要不影響別人的情況下,怎麽穿搭、怎麽生活是別人的自由,用不著為了自己的成見去膈應別人。
———他在努力地收起偏見,按捺住潛意識的反感,盡可能地如常對待。
所以習雋野聽到夏父的質問時怔了一瞬,不由得想到先前他與夏以酲的爭吵。
身為當事人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才的猛然驚覺,原來那些話真的很過分, 尖銳的質問和厭惡的態度是一把傷人的利刃,不論親疏,都會被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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