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父給夏以酲打過電話,父子二人生疏又僵硬,例行詢問兩句,問他回不回去過年,夏以酲說不回去,便沒了下文。
夏以酲在網上直播化妝、帶貨這些事情讓夏父覺得丟人現眼,對這個大兒子的印象越來越差,偶爾打一下電話都是夾槍帶棒的語氣,夏以酲現在根本不想接他們的電話。
後來夏澍榮給夏以酲打過好幾次電話,可憐巴巴求哥哥回去一起過年。
夏以酲對夏父和後媽沒什麽感情,但是這個弟弟向來心軟,他也是無辜的,沒必要把大人的恩怨怪給孩子,好言哄了兩句,更強調了不回去的意思,隻說自己會抽空去看看他。
掛了電話後,夏以酲盯著變黑的屏幕沉默不語。
他依偎在習雋野的懷裡,身後的胸膛寬闊又溫暖,他陷入其中,像個漂亮的洋娃娃。
“沒事。”習雋野親著他的脖子,低聲安慰,“不用覺得有負罪感,你不欠任何人的。”
夏以酲耷拉著眼角,懨懨地說:“你說小榮以後會不會覺得我突然疏遠他?”
習雋野沒接話,把人更用力地圈住。
夏以酲的腰被捏的有些疼,但他喜歡這份佔有,靠在青年的胸膛上,讓熾熱又乾淨的氣息把自己包圍。
“以前我會覺得奇怪,你以前明明那麽關心小榮,為什麽現在總是不回他的信息、偶爾才接一下他的電話。”習雋野說,“你一直是一個好哥哥,換作是我,在知道這些事情後,也難免會遷怒,你已經在盡最大努力對他好了。”
夏以酲扯了扯嘴角,“以前對他好是把他當親人,也是有個伴兒,喬菁看重事業和財產,她要把一些東西牢牢把握在自己手裡。我是覺得小榮和我一樣,我陪他,也是他陪我。現在看來,他可能又會成為第二個我。”
每天學校、回家兩點一線,有司機接送,家裡有保姆照顧,空蕩蕩的房子只有他一小主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寫作業、一個人睡覺。
或許在外人眼裡會羨慕小榮有錢的家庭,可他們身為有錢人的孩子,得到了優越的條件時,自然也缺失了一些東西。
———是對別人來說觸手可及,對他們來說難以觸及的東西。
夏以酲不知道自己這樣對夏澍榮是好還是不好,他不會遷怒,可面對他始終會想到他的媽媽和自己的媽媽。
一個在商場上遊刃有余,節節上升;一個葬在陵園被人遺忘,墳頭草都不知道有多高。
夏以酲畏冷,蓋著厚厚的毯子,縮在習雋野懷裡,神色蔫兒蔫兒的。
習雋野握著他的手,幫他驅走寒氣,“他不會成為第二個你,你是獨一無二的,是我喜歡的。”
夏以酲笑了一下,轉頭看他,眼裡有打量。
習雋野:“怎麽?”
“看來你被我調教的不錯啊,”夏以酲去捏他臉,“現在都會安慰人了,想當初之前我哭銷量不好,你跟個傻逼一樣只知道叫我別哭了。”
“人都是要進步的,”習雋野親了親夏以酲的手,趁機說,“跟我回家吧。”
“什麽?”夏以酲一愣,沒反應過來。
“寒假,和我回家,我們一起過年,”習雋野說,“我都給我爸說好了要帶你回去,反正你沒地方去,自然得跟我一起了。”
夏以酲耳根發燙, 明明已經見過習雋野的爸爸,可是一起過年這件事兒還是讓他有些羞澀。
那會兒沒在一起,可以把所有心動和失控推給逢場作戲,現在他們的關系不一樣了,是名正言順的情侶,再次見家人就多了一些正式的感覺。
好像無形中會把什麽確定下來一樣。
“誰說我沒地方去!”夏以酲頂著紅臉頰反駁,“我……我可以去楚楚家裡!以前沒有小榮的時候,沒人陪我過年,我都和楚楚過。”
這話習雋野聽得心疼酸澀,神色自若地反問:“那是以前,現在你有男朋友了,還想和別人過年?”
“我……”夏以酲理虧,可是又不想輕而易舉答應,賭氣一般收回手。
“跟我回家吧,”習雋野不習慣哄人,只能放輕聲音,“我們一起守歲,一起跨年。”
夏以酲沒松口,似乎在考慮。
習雋野想了一下,“現在城裡不許放煙花了,我們小縣城可以放。”
果不其然,夏以酲的眼睛亮了。
習雋野繼續說:“你在城市裡很少看到煙花吧?”
豈止是很少,這些年城裡禁煙花,每年春節只能守著春晚才有點年味兒,城外有些地方可以放,也只是短短的放一會兒,錄小視頻發在網上過過眼癮。
夏以酲沒有在過年的時候放過煙花,被習雋野三言兩句勾得心尖兒發癢。
“去不去?”習雋野又問,“過年我肯定是要買煙花的,那紅紅火火新的一年,為爸爸祈福。”
“要!要去!”夏以酲兩眼放光,圈著習雋野的脖子,“帶我放煙花,我們陪叔叔守歲,一起過年。”
習雋野順勢親著夏以酲的嘴唇,眼底掠過得意:“那去收拾東西?”
“現在就收拾啊?”夏以酲愣了愣。
“我都放假三天了,要是以往我已經回去做了兩天兼職了,”習雋野說,“昨天我爸就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他準備床鋪。”
夏以酲哦了一聲,“那就……不對,我們?你早就想把我誆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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