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了小時候,我從醫院回來,自己住進冷冰冰的房子裡修養,你來陪我住了兩個月.”
顧之墨歎了口氣,近乎憐惜的摸了摸江靜琮的頭髮,他另一隻捏著蝴蝶刀的手,指節有些泛白。
驟然間笑了一下,兩隻手都收了回來,卻像是流出了白森森的獠牙。
“Hans!”
車上的司機,溫聲下車,快步走到了他面前,人高馬大的白人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
“先生請吩咐。”
“把這二位請回去,這位先生要是掙扎就剁手指頭、腳指頭,一根一根來。至於這位姑娘,她要是不聽話,就用點濃硫酸吧,位置你自己選。”
靠在車邊的兩個人驚恐的瞪著透紅的眼睛,卻沒再得到一絲的聯系,像兩個脆弱的小雞崽兒,被一手一個提溜起來,拎著壓到了車裡。
至於江家兄妹原本坐著的那輛車,幾乎完全報廢,車裡的司機焦急的踩著油門,活動著各種按鈕,愣是毫無反應,竟連車門都打不開。
原本載著他們的車絕塵而去,呼嘯著冷風的盤山公路上,陳飛瞧了瞧四周,確認了周圍沒有來接應的車輛,心裡有些無奈。
“我們怎麽回去?”
他快速收了手裡的刀,頭疼的揉了兩下太陽穴,“接應的人還沒來,得委屈愛妃陪我走上一段路了。”
陳飛望著下山的路走到了他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了個東西,遞了過去。
顧之墨低頭一看,剛才還滲人的臉立馬就春暖花開了,“旺.旺仔牛奶?”
真是沒瞧出來他什麽時候揣懷裡的,被三十七度的體溫暖的溫溫的,更激發了奶的甜香。
兩個人出來的匆忙,從昨天中午到現在滴水未進,忙完這一通,早就是饑腸轆轆了,哪怕是一小瓶旺仔牛奶都簡直成了人間美味。
“還有根火腿腸。”陳飛說著,從口袋裡抽出來,拉開腸衣,塞進了他嘴裡。
顧之墨用嘴叼著,麻利的把火腿腸的半截腸衣扯了下來,伸手一攬,叼著半根火腿腸,嘴對嘴的懟到了陳飛嘴裡。
泡麵吻沒有,香腸吻還是可以的。
125ML的旺仔牛奶對大男人來說攏共就兩口,一人一口就交代了。
“你就不問問,突然殺過來這一趟是為著什麽?”
陳飛望著遠方的天,目光悠遠,“江靜琮讓你傷心了吧。”
顧之墨:.
“他怎麽傷了你的心了?”陳飛又問。
“這是重點嗎?”剛喝過的旺仔牛仔在唇齒間散發著一點殘留的甜味。
陳飛拉著他走到了裡側,“對我來說是。”
被人當成比什麽都要緊的,心裡無疑是舒坦的,顧之墨原本還在考量這件事要跟陳飛透露多少,現在突然沒了這種顧慮了。
“江富貴是我爸身邊的老人了,頗得信任。不過這也不耽誤他跟我媽有一腿。當初我二哥出事,是一個叫邢慕山的保鏢,用命把二哥救出來的。而邢慕山,是我爸少年時期的戀人,即便後來各自娶妻生子分了手,也是一輩子的白月光。我爸當時瘋了一樣,地毯式搜索,幾乎裡子面子都不顧了,對身邊所有人進行了一番徹查。江富貴也是懷疑對象之列,只是當時那群要害我二哥的人死灰複燃的時候,江富貴奮不顧身為了救我爸斷了條腿。一條腿洗了他當時的嫌疑,保了他們家二十年的榮華富貴。”
顧之墨深吸了一口清寒的空氣,盡量想把積壓在肺部的濁氣帶出去,卻發現積壓厚重的濁氣,實在沒法子一口氣吐完。
“那幾年,我們家很不太平,先是二哥,然後是我媽,緊接著我,再然後是我爸,大哥當初正在讀中學也差點出了事,但凡是個身手差點的,沒準就交代在了那裡。說什麽的都有,有人說,我們家祖墳上缺了德,鬧了鬼了。也又說我們家德行有愧。還有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太頻繁了。顧家在沅城地區,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幾乎沒有什麽外部打擊敢硬碰硬,除非從內部下手,不然不會每次都能精準的對顧家造成傷害。”陳飛擰眉道。
顧之墨摩挲了一下乾燥的手指,“聰明,可當每個內鬼都埋藏的很深的時候,才讓人最束手無策。上位者若是長期性疑神疑鬼,是能最近準的杜絕傷害,卻也是把所有真心效忠的人,全部推的遠遠的。到時候反叛者再次出手,孤掌難鳴,一擊即中。”
第92章 信任
“江家這兩個,不過是個蝦兵蟹將,即便是起的效果不大,鉗子夾肉的時候,還是挺疼的。”
從山下開過來的一輛保姆車停在路邊,顧之墨拉開車門上了車,車上已經準備好了吃的喝的。
上車之後,隨手按下了按鈕,關上和前方司機之間的隔板,拉著陳飛一起吃了些東西,上床躺下來。
顯然這時候已經不再適合繼續剛才的話題了,熬了一個大夜,顧之墨是真的有些累了。
人枕在從陳飛的臂彎裡,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好像一直不大滿意,直到從口袋裡掏出了那把硌得慌的蝴蝶刀,塞著了陳飛手裡,才舒坦了些,呼吸平穩的睡了過去。
陳飛原是困的,本來被折騰的身子沒回復,就跟著長途跋涉,剛才吃了點熱乎東西,人體本能的想打盹。
可當這把沾了體溫的刀塞在手心裡的時候,他猛的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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