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飛機還要飛多久,機艙裡很安靜,顧之墨像個雕像一樣坐在那裡眼角眉梢裡有一抹陳飛瞧不明白的東西。
飛機聽了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吐白了,下了飛機上了車,飛馳的車速讓一夜沒睡的人精神倍增。
這是快到地方了!
近郊的公路上,陳飛匆匆掃了一眼路牌,是個一串不認識的符號,判斷不出是哪裡,不是英語。
前方的每一輛車都可能的是目標任務,他繃緊了神經,目光死死盯著,準備隨時戰鬥。
這個時間點偏僻的道路上車子不多,加足了馬力迅速超過一輛又一輛,一直上了盤山公路,繞過一輛普普通通的黑色轎車,司機猛的一個急刹車,當即橫在了路中央。
若非是有著過硬的專業素質,普通人怕是早就在中途膽汁都吐出來了。
若是對方的司機沒有及時踩住刹車,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界,怕是要當場發生重大車禍。
急速的刹車聲在幽靜的盤山公路上刺耳的厲害。
對方的司機操著當地的口音,說著什麽,陳飛雖然聽不懂,卻也能從語氣裡判斷出來,是謾罵。
他拉開車門,下了車,呼嘯的山風吹著他長風衣的衣角,年輕人天生清澈的眉眼上,掛著一點玩味。
“下來聊聊。”
顧之墨聲音不算大,剛好把嘴裡的音節清清楚楚的傳遞到那輛車裡人的耳朵眼裡。
大約等了十來秒,才見車上下了個睡眼朦朧的臉上像是掛著一頭霧水的男人。
陳飛記得他,江靜琮,曾經那個腿上吊著石膏,躺在病床上還穿著花襯衫的江家少爺。
這人的品味倒是始終如一,依舊十分暴發戶。
“之墨?你怎麽在這裡?”他揉了揉眼睛,似乎非常懵逼。
顧之墨衝他一笑,好看的像個千年的狐狸精,“靜怡姐姐也在車裡吧。”
江靜琮撓了撓自己雞窩似的頭,“這不是去看我太姥姥嘛,老太太快不行了,隻想臨死前一家人整整齊齊的都見上一面。”
車裡的姑娘,聞聲下了車,同樣是一個爹媽生的,兄妹兩個五官有些相似,只是姑娘清瘦纖細也白淨,收拾的乾淨妥帖,一點也沒哥哥的油膩,算個美人。
她瞧見顧之墨也十分震驚,“小墨?”
陳飛就站在顧之墨身邊,眼瞧著這人從手裡套了把蝴蝶刀出來。
他站在原地沒動,只是在手裡玩著花樣,寒光凜凜的刀刃有些刺眼。
“嘖,一段時間不見,二位的演技又精進了。”
“不是,你什麽意思?”江靜琮把妹妹護在身後,看著顧之墨手裡的刀心裡發顫。
他一步步的向前走去,邊走邊說:“差不多得了,既然心知肚明,又演給誰看呢。江富貴也算是為你們兩個費盡心機了,可惜,上年紀了,沒當年那把腦子了。”
姑娘臉色煞白,慌裡慌張的抵在車門上,手腳都變得有些不大利索。
顧之墨輕笑開來,“怕什麽,我是不會殺人的。小琮剛才說得對,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的。”
江靜怡使勁扒拉車門,卻怎麽也扣不開,起先她以為自己是緊張,後來才發現車門根本就是從裡面鎖上了。
“瑞克!把門打開!”女人的尖叫聲在空曠的荒野裡回蕩,卻沒得到一絲的回應。
“你.你買通了我的司機?”江靜琮的嘴唇泛出了一層青色。
顧之墨無辜的攤了攤手,“沒呀,我只是在車上做了點手腳,另外在你當初打石膏的時候,往裡面塞了個定位器。”
“你究竟要幹什麽?我們又沒有得罪你!”狂風吹動著哭泣女人的黑色長發,看著有些像鬼。
“別說的那麽無辜。”他一手放進兜裡,語氣裡透著十足的惋惜:“小琮,你瞧我多愛你,特地搭了飛機親自來請你和靜怡回去。”
第91章 傷了心了
顧家早在上一輩人手裡,就已經枝繁葉茂了,他們這一代人,因為父輩的緣故,從小到大聯系都算密切。
出身在這樣的環境裡,無論是對對方到底什麽心思,表面上無有不好的。
“小琮,過來。”顧之墨笑的向他招了招手。
江靜琮自打見了他,其實心裡有了底,原不過是困獸之鬥,現在看來是糊弄不過去了。
山風清寒,一望無際的料峭像是走到了暮色蒼蒼的時候,“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能讓你如此上心,一定不小,我跟你回去,但靜怡是無辜.”
一個壯實的大男人,一腳被踢出去了幾米遠,正摔在江靜怡面前,從嘴裡吐出的一口血,迸濺在姑娘的小白鞋上,看著有些刺目。
“哥!哥!”
陳飛安靜的站著,也不知是自己喪心病狂了,還是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
他現在的心態很平靜,靜的像是在樹下參禪。
風吹雲動,天色晦暗,眼前的人扯掉了身上的偽裝,把心底裡難得一窺的真實暴露在他面前。
陳飛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的激動、心疼、欣賞、然後爆發保護欲。
他只是突然明白了,顧之墨這樣.很好。
他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手上拎著刀逼近兩個看上去柔軟可憐的待宰的羔羊。
不知是冷風沾染了刀子,還是刀子逼涼了冷風,刀片貼在人臉皮上的時候,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身上那一丁點的熱度,全部湧現到了小腹,不住的想衝破關著閘的水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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