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幾乎是一瞬間能感覺到,那話不是隨便說說玩的。
他穩住心神,微微點了兩下頭,沉住氣道:“知道了。”
前頭的人似乎算是滿意他的沉穩,把頭轉了過去,快步進了廚房。
這事情有點奇怪,陳飛雖然不讚同現在很多的年輕人對待感情隨便玩玩的態度,但張叔這樣的也太嚴謹了。
要不是他膽子大,撐得住,平常人有幾個能不被這樣幾句話嚇怕了,即便是喜歡顧之墨怕是也只能望而卻步,畢竟保命要緊。
陳飛坐在台階上,仔細思考起了這件事情。
顧之墨這個人,確實對他不賴,但也很奇怪,完全不是個正常的這個年齡段的人該有的樣子。
很多時候,過去肆意誇張了些,旁人要是那樣做,必定會讓人覺著惡心,但獨獨這個人不一樣,不知道是有美貌的加持還是別的,他總覺著顧之墨即便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挺可愛的。
偶爾正經一下的時候,更是仿佛如天上掉下來的天使。
他為什麽偶爾抽風,葷素不忌,什麽人都能撩,什麽事情都能做呢?
難道是為了掩飾什麽?
他想起昨天晚上,在他懷裡發抖的人,又想起顧之墨曾經說過的那些胡話,竟有幾分信了。
到底是被寵壞了,還是經歷過什麽不好的事情受到過創傷呢?
他還很年輕,如果有什麽創傷一定是小的時候才有的,那也有些太可憐了吧。
顧家也奇怪的很,兄弟三個明明關系很好,卻並不住在一起,怎麽看怎麽都像被皇帝安排在各個地方的王爺,各自守著一片疆土。
不過很顯然是沒人爭太子之位的,顧之時那個人,打眼一瞧就知道其地位不可撼動。
只有顧家那位大美人也對兄長言聽計從,對弟弟很是關照,好像也沒個兄弟爭鬥,那為什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客廳的一角擺著幾張照片,上頭的人還很小,八·九歲的時候的、十二三歲的時候的、十五六歲的時候,都是專門上影樓拍的藝術照,也都只有顧之墨自己,沒有爸爸媽媽,也沒有哥哥們。
他到底是什麽時候一個人生活的?
把孩子一個人丟著,真的不會出現心理畸形嗎?不對,顧之墨現在已經心理畸形,但似乎並不是因為一個人。
那他是因為什麽?
陳飛陷入沉思,他一直覺著自己是個通透的人,完全沒意識到,剛剛接受了提點,覺著自己應該記得自己的身份,記得規矩的,現在的這些想法又僭越了。
這些事情根本不是一個正正經經的保鏢,來還債的人該思考的。
無論是在誰家公司,也不該去琢磨主人家的辛秘往事。
這是他從保鏢學校上學的第一天就開始學的東西,這些年一直維持的很好,半點都沒有疏漏,可現在算是全亂了。
“愛妃,你怎麽坐在這裡,該吃飯了。”
溫柔的呼喚聲打斷他的腦洞,陳飛下意識答應了一聲,拍拍屁股起身,眼睛當時就撞在了無比美好的畫面裡。
一身乾淨柔和的學生裝打扮的少年,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笑容端正,手裡還抱著一本書,書本上印著外文。
具體是哪國的語言,陳飛沒瞧出來,總歸是感覺顧之墨美好的緊,書卷氣十足,像極了學校裡,容貌出挑、氣質優越,學習成績還特別好的三好學生。
“來,一起洗洗手吃飯吧。”三好學生對他伸出了愛的小手。
第38章 審美標杆
吃飯是一件需要集中精力用心的事情,頂多應該配上三兩句閑話,當成下飯的佐料。
不然一邊吃飯,一邊做任何別的都是很不合適的。
不過,在人人崇尚文化的世代,凡事總把“讀書”列在了規矩的外頭,吃飯亦然。
飯桌上難得的安靜,連碗筷碰到一起聲音大了都像是一場罪過。
顧家那不成器的小少爺,正一邊吃著餅,一邊垂著腦袋認真看書。
管家張叔和保姆趙姐滿臉欣慰的在一旁看著,準備隨時包好一張餅,送到少爺手裡。
那熱切的眼神,簡直像是看著自己家的崽兒考上了清華北大,正拚命的壓抑著想去門口放一掛鞭炮的衝動,生怕打擾到孩子半分。
陳飛尷尬的吃著飯,他甚至覺著自己都不應該出現在這飯桌上,但問題是是顧之墨領著他洗完了手,把他放在自己對面的。
他也不好不給主人的面子。
他輕輕的端著飯碗,小心翼翼的吃著飯,用余光看著正認真讀書的少年,那畫面確實美好的緊。
看來顧小三爺有人不是個不學無術、只會吃喝嫖賭的紈絝子弟,他手上捧著的書,到底是什麽文陳飛都沒看出來,但看著顧之墨看書的樣子應該是全認識的,都不用翻字典,好歹人家熟練的掌握一門外語。
吃罷了飯,張叔已經拿過了熱毛巾給少爺擦了手,顧之墨依舊捧著他的手,招呼了一聲:“飛飛,回房了。”
陳飛忙不迭的吞了最後一口粥跟了上去,腳下留心著台階,生怕這位爺太認真讀書,一不小心再踩空了。
等回到房間裡,那人隨手指了指角落,“那邊有折疊床,櫥櫃裡有被褥,自己鋪。”
完了完了,都不讓他侍寢了,分床睡了!
陳飛心裡亂糟糟的,也不好違拗,隻得認命的去搬床,鋪上床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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