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手:“吃吧。”
南瓷吃東西從來都是細嚼慢咽,現在也是一樣。
作為餐後甜點的馬卡龍被他均勻切開,含了一點在喉嚨裡,應修景的喉嚨上下湧動,壓下想要扣住他手腕的動作,又說:“這次回國,可能就不會再有時間過來了。”
“嗯。”南瓷點頭。
“我在國內的電話幾乎沒有變動的可能。”他補充:“公司的,或者私人的。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遇見什麽難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謝謝。”南瓷說:“一路順風。”
最後一頓飯結束,往事淪為篇章,從此封鎖在記憶最深處。
南瓷看著他,眼神真誠:“應修景,祝你幸福。”
第45章
自我治愈能力極強
這一晚的艾克斯細雨連綿, 南瓷躺在床上,透過圓柱形玻璃窗看雨滴形成細長晶瑩的線。
剛闔上雙眼,手機短信息聲音響起。
南瓷從床頭櫃上扯下充電線, 打開一看, 又是凌彥。
許久未曾收到他的消息,還是和之前一樣,那些話輪流說。
南瓷沒回,手機安靜了一會兒,凌彥又發來一條短信。
就是這最後一條信息讓南瓷汗毛直立。
[南先生, 任誰都有山窮水盡之時, 我老來失子如今已是兩袖清風, 什麽都不在乎了。]
一開始南瓷的重點在於最後一句,可緊接著又為他這句‘老來失子’而迷茫。
那凌銳五不是進了監獄嗎。
難不成他在監獄裡出了意外。
凌家雖說勢力不如從前,但以凌彥重視凌銳五的態度, 很明顯不可能叫他在獄中吃苦。
南瓷攥著手機,盡量將他這句話往好處想。
或許對於凌彥來說, 兒子待在獄中一天,也算是‘失子’了。
他依舊沒有回復他的信息,放下手機翻了個身。
這一晚睡得並不踏實,雨在夜半時分突然變大, 閃電伴隨著雷聲侵襲了整個城市。
期間窗戶被風吹開過一次, 冷空氣席卷, 生生將南瓷冷醒。
他起身關窗, 不經意瞥了眼樓下,只見一輛汽車開著雙閃, 在這大雨傾盆的深夜裡, 像是駕駛車輛的引路人一般屹立在雨中。
南瓷睡眼惺忪鎖上窗戶, 拉好窗簾爬回床上。
他的手臂受傷了,已經半個月沒有去福利院,突然閑下來還真的有些想念福利院的孩子們。
第二天早上醒來,被大雨洗刷了一晚的城市更加光鮮,陽光在窗簾拉開的一瞬間侵襲,將南瓷包裹在其中。
他抻了個懶腰,赫然看見昨晚那輛車還停在那裡。
南瓷沒多想,轉身來到廚房給自己簡單做了個三明治。
剛咬了一口,電話響起。
是許久未曾聯系的陸鈺起。
“小南。”陸鈺起問他:“怎麽樣?普羅旺斯治愈你的傷痕了嗎?”
陸鈺起是唯一一個知道南瓷去處的人,也是她建議南瓷來法國,並為南瓷介紹了福利院的工作。
南瓷微笑:“薰衣草很美,孩子們也很可愛。”
南瓷初來法國,人生地不熟,雖然不缺錢,但陸鈺起仍建議他來福利院工作,每天只需要跟話都說不清楚的小朋友接觸,不會有人在意他會不會說法語,法語說得好不好。
這的確是個很好的適應方式,在這期間他將高三衝刺的那股勁拿了出來,廢寢方式學法語,看法語電影,聽法國人說話。
陸鈺起說:“我就知道,你是個自我治愈能力極強的人。你和我是一模一樣的人。”
“我哪裡能和您相比。”南瓷說:“我就是個普通人,要是沒點治愈能力,還活不成了。”
陸鈺起笑了兩聲。
今天的她聽上去心情不錯,南瓷難得放松,給自己倒了杯熱牛奶,問她:“是公司新推出的藝人表現不錯嗎?”
前段時間他忙裡偷閑寫了首詞,用來作為陸鈺起公司新藝人的出道歌曲。
歌曲大獲成功,一時間翻唱不斷,在網絡上掀起過一陣小浪潮。
作為幕後的投資人加老板,陸鈺起自然賺得盆滿缽滿,她沒有理由不開心。
“不只是這些。”陸鈺起說。
停頓了一下,又告訴他:“臨星徹底玩完了。”
竟是因為這個。
許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再次聽到已經不能在南瓷心裡泛起任何波瀾。
從驚詫到了然,南瓷彎了彎唇,知道自己終於是放下了。
他淡然地問:“怎麽回事?”
陸鈺起說:“他以為他回了紐約我就拿他沒辦法。那段時間我的確在忙公司的事,讓他享了幾天福,前幾天我閑著,將他那些醜聞全都公之於眾,現在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好了小南我不跟你多說了。”陸鈺起那邊有秘書的聲音傳來,她跟南瓷說:“過幾天我飛一趟法國,如果能空出時間我們見一面。”
“好,我等您。”
掛了電話,南瓷下載了微博。
之前他將國內一切社交軟件全都卸載,如今內心已經平靜,就完全沒必要逃避了。
他看見臨星的粉絲掉了近乎五十萬,無論是評論,或是營銷號,幾乎都在傳他的事。
所謂臭名遠揚,大致也就如此了。
吃好早餐後,南瓷換了件衣服打算去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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