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川夜晚的微風拂過應修景的臉,他神色晦暗。
哪怕再厭惡對面的人,也不得不再次開口:“你這些年的工作履歷我都看過了,的確是個踏實肯乾的員工,但——也只能是員工。”
應修景說:“你不具備獨到的眼光,更容易見錢眼開。如果你隻想做一個工作室那倒無可厚非,但你要想公司上市走上正軌,憑你的能力,如果沒有我的加持,翻船是早晚的事。”
台蕭心裡愕然,從創建工作室初期,他的最終想法就是想讓公司上市,從而拓展業務,向南瓷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他是能給他幸福的。
應修景沒錯過台蕭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又繼續道:“我們的共同目的就是不再讓南瓷陷入險地,只要你和我都是這個想法,那我們就算是達成一致。”
“我的確是這個想法。”台蕭說:“但不一定要跟你達成一致,就算我不行,我身邊還有更專業的團隊。”
“應先生。”台蕭看著他,目光中閃過一絲嘲諷:“時間在行走,人也在改變,不要再用曾經的固有印象看現在的我。”
說完,又緩緩補充:“我以為,你比我更明白物是人非這句話。”
如果是應修景剛剛是步步緊逼,那麽台蕭這就算是反將一軍。
今天這番對話,不僅僅是讓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也應該讓應修景明白他現在處在什麽樣的地位。
果不其然,這話說完,應修景沉默良久。
最終開口:“我手裡有一批客戶,可以推薦給你。”
說完,又補充:“我不會去跟南瓷邀功,我只是希望他能實現財富自由。最起碼看中一幅畫,可以毫不猶豫掏錢買下。”
那天和南瓷發消息時,能感覺到他文字間的喜悅和羨慕。
只可惜,他以張琛的身份,沒辦法大方地將一副百萬畫作贈與南瓷。
應修景說:“我可以不插手你的工作,但南瓷現在以寫詞為生,你的工作室也就這麽一個能寫詞的人,我給你的這批客戶都是我的老朋友,他不急著要,但你出詞了他肯定不會拒絕。”
台蕭垂眸想了想,最終點頭:“那就感謝應總引薦了。”
“不用謝我,我不是幫你,我隻想幫助南瓷。”
“我替我男朋友謝謝你。”台蕭說完就站起身:“不早了,我送南瓷回酒店了。”
“你知道他住在哪裡?”
話音才落,應修景就後悔自己一時口快,竟說出這樣的話。
果不其然,台蕭眉梢一挑:“我當然知道。”
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應修景一人站在原地,好像剛剛的喧鬧與談判統統不存在一般。
他垂眸,看著凌亂的座椅,以及桌上南瓷喝剩下的奶茶杯,包括剛剛兩人短暫的接觸在地上留下的腳印。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他剛剛真的短暫地擁有了他,哪怕他是不清醒的,哪怕只有那麽幾分鍾。
應修景步伐沉重走到自己車前,上了車就打開音樂,以此來驅散突如其來的安靜。
也就錯過了迎面走過來,想要與他打招呼的油畫展館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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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歧合的第三天,南瓷接到了田川畫展負責人的電話。
南瓷還是買下了兩幅不算太貴的,頗符合他心意的油畫。
其中一副是單純的藍天白雲,另南瓷覺得喜歡的是白雲上有一群大雁橫過,這是在遠處看的效果。
離得近了,卻能在大雁身上看見指紋。
南瓷便猜到,這一定是付嶽用手指畫上去的。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好像能幻想出某個時刻,付嶽也曾站在這幅畫前仔細觀摩,覺得用筆畫著不合適,改為直接用手,效果更加逼真。
南瓷選擇將這幅畫裱起來掛到新家。
他退了從前的出租屋,給新家添置了齊全的家具,窗簾和衣帽間都是暖色調,這回也算是在歧合有了自己的家。
南瓷收到畫之後給負責人打了個電話表示很滿意,交談中他們又提到了那副孔雀。
南瓷笑說:“真的很巧,這幅孔雀的購買者正好是我的合作夥伴。”
“真的嗎!”電話那端也覺得奇妙:“果然你們的情趣都是相投的。”
“是呀。”南瓷說:“可惜我從未和這位朋友見過面,本來是有機會的,可惜我晚去了一天,他第一天就回澳大利亞了。”
負責人微怔:“沒有啊,我在畫展結束的那天還看見他了。”
第38章
他們三個肯定撞見了
南瓷突然覺得事情的走向變得奇怪了。
所以張琛為什麽要騙自己已經回了澳大利亞呢。
他本來沒有那麽在意別人的行程, 只是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很容易讓南瓷覺得這個人不靠譜,跟他合作或許會有風險。
南瓷重新翻看了兩個人的聊天記錄, 以及之前溝通過的郵件。
張琛給他的感覺一直是個說話隨和, 誠實守信的好人,連台蕭有時都會說他這麽坦誠,以後很容易被騙。
或許他到田川還有其他不方便自己知道的事吧,南瓷突然想明白了。
他的私事不方便告訴自己,所以才謊稱回了澳大利亞, 沒辦法和他見面。
這些端倪南瓷並未和負責人說, 掛斷電話後只是淺淺坐在電腦前想了會兒, 而後又拿起吉他,演奏自己的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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