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丁哲堯自來熟地拍了拍段知友的肩膀,目光朝著左瑤,鳳眼略彎起來,“理學院我熟啊……”
段知友嗅到了一絲社交牛逼症的氣味,他視線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淺淺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唔,18級的江淮,你們認識嗎?”
段知友一頓,推開丁哲堯,淡淡地說:“同學,疫情期間保持距離。認識,怎麽了?”
丁哲堯仿佛沒察覺他的疏離,仍笑著說:“他啊,我發小。”
左瑤:“這也太巧了,他和段學長一個宿舍呢!”
段知友沒說話。
“真的?那可太好了!”丁哲堯笑意更深。
好什麽?段知友不明白他在高興什麽。
到結束半天的工作後,段知友明白了丁哲堯在高興什麽了。他盯著被塞到自己掌心的一盒酸奶,橫長的眉擰了擰。
“什麽意思?”
“嘖。”丁哲堯剛已經說過一遍,見段知友還問,以為他剛沒聽清楚,就重複了一遍:“我是說,請你幫忙,把這個捎給江淮。”
冰涼的觸感沁入段知友手心,他抬眼看對方:“我是問,為什麽讓我捎這個?”
丁哲堯:“你不是跟他一個宿舍嗎?我又進不去你們樓……喂,不是吧同學,順手幫個忙而已,你不會不願意吧?”
段知友沒有解釋,深呼吸了一下,將那盒酸奶收了起來。志願者是無償工作的,但是學校每天會特別提供給志願者一點小東西,今天是這樣一盒酸奶,段知友領完就順手喝了。
“謝謝啦。”丁哲堯想到什麽,笑了一聲:“江淮從小偏愛零食,現在什麽都買不到,他是不是挺難受?”
“那倒沒有,他在陽台囤了一大箱子零食。”段知友看著人,半開玩笑似地說:“你這一小盒子酸奶,人家可能看不上。”
“哎,此言差矣——”丁哲堯眨了眨眼,笑著說:“酸奶雖輕,那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唔,他會明白的。”
怪異的感覺盤桓在段知友心頭,回宿舍的路上,他差點將袖中那盒“心意”捏爆。
回到宿舍,段知友一言不發地將酸奶擺在江淮桌上,江淮從書中抬頭,看著奶盒怔了一怔,說: “謝謝你啊。”
“哎別!丁哲堯讓我給你帶的。”段知友回身,走到洗漱台洗手,心道:呵呵,我不生產心意,我只是心意的搬運工。
“嗯?你怎麽跟他認識了?”
“他也是志願者。”段知友擦乾淨手,補充道:“我,他還有左瑤,在一個小組。”
“……哦,這樣啊。”
段知友對著鏡子抓頭髮,余光瞥見江淮拆開吸管,插入紙盒,開始小口地喝奶,他心中煩躁 ——江淮怎可以這麽自然地接受別人的東西? 可是,這又關他什麽事?
江淮姿態放松地靠著椅子,一手捏著奶盒,一手打開手機,從微信裡找到丁哲堯,然後發去一個問號。
丁哲堯:“收到了?”
江淮:“無事獻殷勤,準備幹什麽?”
過了一會兒,那邊發出一句:“準備闖進你的生活。”
見此,江淮嗤笑一聲,打字:“喲,哲堯,幾天不見,這麽油了?”
段知友沒有注意到,鏡子裡自己的面孔在微微扭曲。在他的眼裡,江淮正和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發小有說有笑地聊天。
第18章 有什麽矛盾
段知友emo地爬上床,又十分emo地想起自己的床單還在陽台上掛著,他忍著氣地爬下梯子,徑直走向陽台,腳下沒留神差點將椅子碰倒。
椅腿在瓷磚上劃拉出尖銳的聲響。
江淮聽見動靜,抬頭掃了他一眼,江淮抿了抿唇沒說什麽,又低下頭在聊天窗口打字。
段知友更氣了!
心中的邪火蹭蹭往上漲,段知友知道他不應該,也沒道理生氣,是他自己推開江淮的,現在江淮和什麽人交往,又和他有什麽關系?然而,人就是這樣,理智上什麽都清楚,可情緒總是不受控制。
我上輩子是販劍的嗎?段知友有些崩潰地想,真討厭這樣又當又立的自己。
一席基佬紫床單垂在空中,段知友伸手摸了摸,布料被北方的寒冬凍得冰涼鐵硬,不過所幸是晾幹了。
他準備拽下來時腦中劈過一瞬光——今早洗完搭在晾衣杆的時候,他忘記了將床單平展開,而現在它整齊舒展地攤開,按照段知友的晾法,床單到晚上根本乾不了。
宿舍裡只有兩人,是誰幫他展開的顯而易見,段知友臉上的梨渦淺現一瞬。
他取下床單,朝江淮看去。
江淮剛巧放下手機,爬梯子從上鋪取什麽東西,隻留給段知友一個背影,根本沒注意到段知友略帶深意的眼神。
他站在梯子的第二階踏板,上身在床鋪尋找東西,衣服因這個姿勢上移,露出一截柔韌白皙的窄腰。
……好像一把就能握住。
段知友無意識地摩挲手指。
再往下看,是被牛仔褲包裹住的形狀姣好的臀部。
段知友從未像觀察江淮一樣觀察過同性,他心裡起了點異樣的感覺,像被小貓尾巴輕飄飄地搔過,他感到江淮的軀體有一種奇妙的誘惑力,不同於其他男性,所有gay都是這樣嗎?還是只有江淮?
“操——”
江淮摸到了耳機,正準備下來,卻不慎一腳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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