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詞我都能背了。”陳禾歎了口氣,默默嗑瓜子,“換我上去我說得比他們更官腔。”
“我一般不聽這東西。”楚永繼道。
“說什麽呢你們,嘰嘰歪歪地,就不該讓你倆扎堆坐。”沈衛國來來回回地跟安保搞巡查似的,又開始拿陳禾他們幾個殺雞儆猴,“再嚷嚷就站台上去。”
大家都知道這種時候沈衛國不會真拿他們怎樣,沒人往心裡去,還是你一嘴我一嘴的。
開場那幾個節目選了挺能烘托氣氛的,田帆說等會兒肯定有個弘揚主旋律的小品。
果不其然。
有派人去參加節目的班級還搞了應援,熒光棒在台下揮起來像是海浪在翻騰。
“愛姐跟周牧一是一個節目嗎?”肖曉慧看向陳禾。
此言一出班裡其他人也都把耳朵湊過來聽。
A班現在默認周牧一跟陳禾捆綁銷售,有什麽不敢問周牧一的都轉頭問陳禾去了。
陳禾雖然不知道他們這默認是怎麽個認法,但還是說:“是啊,他們搖號搖的六,快了。”
“這數字,吉利。”有人說。
林琅穿的魚尾白裙,頓時從文藝女青成了知性大美女。
不知道是不是陳禾的錯覺,好像林琅給六號節目的介紹詞都別出心裁點。
周牧一跟葉愛還有一個叫黃敬的同台表演。那黃敬也是特長生,跟林琅一個班的。
節目形式分別有唱跳,唱演,跟唱作,再加小品跟朗誦。
周牧一他們三人選的唱作。
葉愛笑著站最前面先鞠了一躬,A班有坐前面的嚎了一嗓子。
“我們班怎麽沒搞應援啊?可惜還上了倆人呢。”楚永繼歎息道。
“沈老師哪能想到應援這回事啊?”有人回他。
高一的座位區域距離陳禾他們比較遠,那邊有個女生說:“哎呀,是周牧一!”
女生聲音脆爽,不用太大音量也傳得遠。
沈衛國人老了耳朵倒是靈,笑道:“周牧一這麽火?”
“您不知道吧?”學委接話道:“他早出圈了。”
沈衛國不知道出圈是啥意思,一堆人又忙不迭跟他解釋。
舞台光暗下來,台下的熒光棒在黑暗中更加顯眼。
學校琴房的琴是黑色,周牧一運來的這個是胡桃木色,音色是演奏琴的水平,音質和手感也沒話說。他坐在那,端正,高貴,自如。
陳禾忍不住拿手機拍了張照。
舞台的燈光暫時隻給到周牧一,於是葉愛和黃敬隱匿在黑暗中。
這時候LED貼片燈亮了,很炫,青藍和洋紅等冷色調交織,有種賽博朋克的衝撞感,周牧一穿著秋季藍白配色的校服開啟了這個節目的第一個音符。
沒有其他配樂。
場景和樂曲有點違和又很莫名的適配。
是曾軼可那首《有可能的夜晚》,原曲有種隨著夜幕降臨而萌生的曖昧繾綣。
怪不得會有人說同曲同詞不同人,這首歌的前半部分從周牧一嘴裡清唱出來要更純粹,把那些哀婉纏綿的絲絲縷縷抽走後,簡單乾淨得像新城去年剛下的那場小雪。
“哇靠,我超愛曾軼可的,他們好會選歌。”楚永繼說:“這套專輯裡的歌都巨好聽。”
陳禾其實不太懂,他看著舞台上的人,打心裡覺得周牧一有種天生的貴重。
他是值得被看到的,不管周圍是不是有不服的聲音。
真好啊,陳禾想,這樣一個人主動想要當我同桌。
幾架錄音設備齊齊擺好,還有一台特意拍遠景的。
原本屬於周牧一方寸之間的光擴散開來,周圍的一切終於明亮了。
葉愛和黃敬身上也是校服,但拉鏈是開的,裡面那一身很搖滾。葉愛穿的粉色鉚釘皮裙跟她的眼影一樣亮眼。
歌高潮部分有做改動,更像是live house裡的輕搖滾,很能帶動氣氛。
這時周牧一甘願做配,聲音匿在和聲之中,默默配樂,反倒是烘托出吉他的華麗。
讓yes代替所有no
讓勇敢代替所有酒
剛下眉頭卻上心頭
如果要我選擇
只能愛一個人
讓我成為你的有可能
……
周牧一很貴公子,葉愛則是逐風而生的野性少女,黃敬的和聲充當二者的調節劑,有種說不出的碰撞與和諧。
“出道吧。”前排有人喊。
“早知道佔個靠前點的座位了。”楚永繼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陳禾在心裡讚同楚永繼。
共十三個節目加一個集體詩朗誦,各有亮點,到了最後又開始煽情,無非是新城一中校史什麽的。
“無聊起來了。”有人說。
“是啊,校長又念經了。”
這時候就該電視台上了,還抓了坐舞台邊上的同學搞采訪。楚永繼頓時覺得坐後面也還不錯。
“這盒酸奶你不喝給我吧。”田帆指了指陳禾在校園超市買的那堆零食。
“你不是分了一瓶走嗎?”王康遠酸溜溜地說:“那可是他留給周牧一的。”
田羽嘖了一聲。
周牧一早已下場,學校有專門負責上去送花的人,幾個攝像機也圍了過去,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林琅作為主持人,校長還沒總結完畢她也不能結束工作,葉愛就陪著她在邊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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