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會兒,連門口的保安都在懷疑地往這邊看過來,司機忍不住提醒:“先生,你看咱們現在去哪,還是您下車啊?”
陸柏謙疲憊地閉上眼:“去世紀華庭。”
他還得回去,雖然回到家等待他的是一個空曠而安靜的大房子和又一個難眠的夜晚,但明天還有工作,他必須得面對。
偏偏就在陸柏謙心情糟糕到極點的時候,還有人不識相地往槍口上撞。他在辦公室裡處理了一整天的工作,倦意、煩躁和鬱結簡直混成了一鍋沸騰著的開水,在他胸腔裡翻滾不休。
父母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過來。
陸太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懶散隨意:“柏謙,你今天晚上帶著景煜過來吃個飯吧,我跟你爸好久沒抱孫子了,想的厲害。”
陸柏謙強壓著一股煩躁,盡可能讓語氣緩和:“好,我下了班就過去。”
父母想看孫子,這很正常,陸柏謙五點多便從公司離開,接上陸景煜,回老宅去了,只是他沒有想到,一步踏入家裡金碧輝煌的大廳裡,看到的不止有父母,還有薑晏。
陸柏謙的腳步一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真的不想再應付這些了。
但人已經到了這裡,出於禮貌,他是不可能轉身離開的,於是依舊進了門,和三人打了招呼,陸景煜奶聲奶氣地叫了爺爺奶奶和叔叔,五人在客廳落座。
薑晏笑吟吟的,將手邊的一個包裝精致的袋子推了過來:“柏謙哥,這是我前一陣子去F國玩的時候給你和小煜帶的禮物。”
陸柏謙道了謝,將袋子拿過來,裡面是一對鑲玉髓和鑽石的白金袖扣,的確是陸柏謙適合的風格,陸太太看了一眼便誇起來:“小晏的眼光真是好。”
薑晏有些得意:“阿姨過獎了。”
陸長興道:“打小見著的就都是好東西,眼光肯定不會次了。這個生活環境對人的影響還是很大的,我就喜歡薑宴這樣的孩子,自信大方,招人稀罕,家裡能打理的妥妥當當,在外面也鎮得住場子。”
薑晏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臉上笑著,眼神卻往陸柏謙這裡掃來,只是看到陸柏謙沒什麽表情之後,那笑意也就維持不住,消融掉了。
此時餐廳裡開始上菜,陸太太便起身去看一眼,陸長興借口帶景煜收拾下他在老宅的房間,也走了,有意無意的,大廳中只剩下薑宴和陸柏謙二人。
薑宴笑著說:“栢謙哥,袖扣喜歡的話以後就戴著吧,縞瑪瑙真的不合適,太普通,配不上你。”
陸柏謙袖扣有一抽屜,其中有一對卡地亞的黃金縞瑪瑙袖扣,是陸景煜還在辛辰肚子裡的那一年陸柏謙生日的時候,辛辰“送”他的。
他們在商場裡挑選小嬰兒的衣服,路過珠寶區的時候,辛辰說要送他一對袖扣。
“怎麽想到送我這個?”
辛辰撇撇嘴:“大件的東西太貴了,這個小小一個,比較便宜。”
陸柏謙扶著他的腰,含笑陪他進了專賣店,然後看著辛辰在詢問了袖扣的價格之後瞪大了眼睛。
他小聲和陸柏謙咬耳朵:“這麽小小的東西也要上萬?!”
陸柏謙也配合著小聲道:“純金的呢。”
辛辰拿在手裡掂了掂,嘀咕道:“這也沒多沉啊。”
陸柏謙快要笑出聲了:“那怎麽辦。”
辛辰為難地看著他:“我覺得還蠻好看的,要不就買了吧。”
陸柏謙笑意加深:“我是這家店的VIP,可以打折。”
辛辰眨眨眼:“幾折?”
“大概……一折?”
於是辛辰就花了一千多,買下了售價一萬多的袖扣。
陸柏謙陷入回憶,臉上帶出了一絲很淺的、稍縱即逝的笑意,隨即便收斂了。
他說:“配不配倒無所謂,我喜歡。”
薑宴一愣,乾脆直說:“栢謙哥,他只不過是一個幫你度過過渡期的工具而已,既然過渡期已經結束了,工具也就沒用了,你應該要往前看了。我不在乎你和他有過五年的經歷,也不在乎陸景煜的存在,我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還牽掛他,他不配。”
他語氣中滿滿的都是不屑,眼神中也帶出了居高臨下的意味,那滿含著輕蔑的“工具”兩個字像是往陸柏謙心頭丟了一捧火,瞬間便讓他不悅起來。
陸柏謙的語氣很差:“薑宴,辛辰是人,和他的過往,還有景煜的存在,我很在乎,但是輪不到你在不在乎。還有,如果你喜歡這樣以家世門第來判斷是否‘配得上’,那麽我坦白說。”
陸柏謙一字一頓,相當無禮地說:“你不配。”
薑宴驚呆了。
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麽刻薄而直白的陸柏謙,陸柏謙從來都克制守禮,對待omega更是一句重話都沒有,可今天,就為了那個辛辰,他就這麽和自己說話?
陸柏謙冷漠道:“東西我就不收了,晚飯你們慢用。”
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薑宴立刻出聲喊他,陸柏謙頭也沒回:“你要是還知道自愛,就不要再往陸家貼了,或者非要嫁進來的話,我那幾個堂弟說不定有人願意要。”
薑宴被他譏諷的臉色發白,陸柏謙摔門而去之後,他哪裡還待得下去,拿起自己的東西就要離開,陸太太從餐廳出來剛好看見他要走:“小晏,怎麽突然要走?飯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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