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的地點在梁書陽的畫廊,地點在市中心黃金地段,平涼湖畔。陸柏謙帶著辛辰在開放式小院的門口下車,讓司機把車子泊到車位。
這裡明明是市中心,四周人語喧囂,高樓拔地,這一方天地卻格外安靜,小院進深,兩邊都種著翠色鮮亮的灌木,走進去有個小噴泉汩汩流淌,咖色建築沐浴在正午的陽光中,切割出深深淺淺的顏色。
梁書陽的學生就在外面迎接他們,將他們帶到後面的會客室。
畫廊裡自然到處掛著梁書陽和他學生的作品,辛辰一路走一路看,震撼到失語,幾次都走著走著就頓在了原地,還要陸柏謙輕輕拉一把才能想起來繼續往前,最後陸柏謙乾脆扶住了他的肩,低聲提醒:“小心,看路。”
辛辰連忙“哦”了一聲。
陸柏謙道:“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看。”
辛辰興奮地點頭。
梁書陽和他們在臨湖的房間裡見面,見二人進門便起身相迎。按身份地位來說,梁書陽本應去外面接待,但梁書陽和陸柏謙的爺爺有交情,陸柏謙向來以晚輩自居,藝術家總有清高和傲骨,梁書陽得到這樣的尊重,對陸柏謙帶來的小孩子都有了好臉色。
辛辰像個見到明星的小粉絲,看見梁書陽在看自己,二話不說便九十度角鞠躬:“梁老師好!”
梁書陽被他逗得哈哈笑起來,伸手拍拍他的肩:“好孩子。”
接下來大部分時間是梁書陽和陸柏謙的對話,辛辰坐在陸柏謙身邊,緊張得不能自己,忍不住往陸柏謙身邊湊得很近,挨挨擠擠的,像個尋求安慰的小雞仔。
但是話題還是不可避免地轉到了他身上,梁書陽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有沒有什麽作品,拿來給我看看?”
辛辰有些尷尬:“我基礎不好,畫的很差……”
連學校裡的老師都看不上的畫,放在梁書陽面前,必定是貽笑大方。
陸柏謙安撫地看了辛辰一眼,對梁書陽解釋道:“他沒學幾天,還到不了讓您指教的水平,讓他在這裡多看多學,能有些收獲就好。”
梁書陽見陸柏謙出言維護,便道:“不要緊。那你來看看這幅畫,覺得怎麽樣?”
梁書陽指的是掛在會客室的牆壁上的畫作,既然能掛在這裡供貴客觀賞,那其中的價值自然不凡,辛辰有些忐忑,情不自禁地看了陸柏謙一眼,陸柏謙道:“沒關系,怎麽想的就怎麽說。”
梁書陽在對面坐著,見狀笑道:“對,怎麽想的就這麽說。你們兄弟感情挺好。”
陸柏謙和梁書陽說的是這位是他的遠房表弟,梁書陽對商界的事向來不關心,因此辛辰在他面前出現倒也無所謂。
辛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認真地看著牆壁上的畫作。那是一幅風景畫,畫的是河岸的人家和樹植,辛辰鼓起勇氣道:“我覺得這幅畫最棒的地方在於對動態的把握,樹葉的方向和水波的紋路非常有感覺,原本是很安靜的一幅畫,但是卻因為這種小細節有了動態的感覺,但又因為這種動態,顯得更安靜了。”
辛辰說完,自己回味了一下,感覺自己說的亂七八糟,什麽術語都沒有,全憑直覺,很不像話。
但梁書陽卻滿意地笑了。
“不錯,看得挺好。這幅畫的精髓就在於動態感。”
辛辰被誇獎,眼睛亮了亮,卻還是道:“我都是憑感覺說的。”
梁書陽道:“我呢,向來是主張畫畫要‘眼高於手’,基礎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只要肯下功夫,十年二十年,總能把底子打好,可若要往上走,鑒賞的眼光更要緊。你都不知道怎麽好,哪裡好,什麽樣的好,你怎麽能畫得好?搞藝術的,不管是畫畫的,雕塑的,設計的,眼光最重要。”
他讚賞的眼光看向辛辰:“你眼光很好,這是天生的,好孩子。後天有多少人看了多少大師的作品,都打磨不出來,於是就停在了‘畫匠’那一步,走不出來了。”
辛辰簡直被誇得不知道東西南北了,暈乎乎就知道張著個嘴傻樂,陸柏謙看他的樣子簡直要笑出聲了,忍不住上手揉了一把,對梁書陽道:“您過譽了。”
那語氣卻不怎麽謙虛,倒是透出一番與有榮焉的味道。
梁書陽擺擺手:“行,那以後沒事就過來吧,幫著做點事。”
辛辰趕忙道:“我什麽都能乾!澆花倒水打掃衛生都行!”
梁書陽笑道:“這些不需要你做,你就跟著我就行了。”
辛辰連連應允,陸柏謙在一邊卻微不可察地有些訝異。
即使這裡面有陸柏謙和陸爺爺的面子在,但不可否認,辛辰大概確實有些潛力的,並且合了梁書陽的眼緣,讓他喜歡了。
陸柏謙樂於見此,雙方又聊了幾句,在畫廊裡用了午飯,到下午才散了。
第10章 無法模仿的信息素
辛辰原本是想每天只要沒課都到梁書陽這裡來,但他既要學專業課又有文化課,本來時間就緊張,還要隔三岔五就到常平老師那裡去補習,要是再天天坐地鐵往畫廊跑,就要忙成個陀螺,因此只在周末才會過去。畢竟他現在的水平還不夠,常平和學校老師教的東西都消化不完,再多教也是揠苗助長。
於是每個周五,就成了單純的和陸柏謙的約會。
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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