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維聞言,笑了起來:“那還真的是巧啊。”
一群人坐在一起,倒騰了好半天才將關系搗鼓明白。H市的圈子就那麽大,齊家和白家池家有交情並不奇怪,而且說起來齊家和白家還帶了些姻親的關系,只是這樣算起來……
白澤南欲哭無淚:“不是,我好好的乾女兒,怎麽一下子就給變成乾妹妹了?”
大家全都被他逗得笑起來,連什麽都不懂的辛安都咧開嘴露出一顆牙都沒長的粉嫩嫩的口腔。
白澤南簡直不敢相信:“我比池哥低一輩也就算了,大不了等結婚了就讓他隨我一起叫爺爺……可是辛辰你怎麽還坐地起輩?咱們不是朋友嗎,你怎麽就成我叔叔了?”
辛辰笑得肚子疼,看白澤南滿臉真情實感的沮喪,連忙安慰:“沒事,咱們還按平輩論,你就叫我哥哥就行。”
白澤南剛露出了個笑,又覺得不對:“叫哥就不佔便宜了?我什麽時候叫過你哥?”
於是大家又都笑了起來。笑過之後,白澤南又覺得感慨:“這也太神奇了,世界可真小啊……哎,要是簡爺爺早點認了你就好了,也許後面發生那些事的時候……”
“澤南。”辛辰突然叫了一聲,示意他別再說。
“那些事過去就過去吧,我不想再回憶了。”
如今他有了小女兒,有父親和哥哥,還有兩個值得相交的朋友,已經很滿足,過去的事情牽扯了太多糟糕的回憶,就這麽被時光封存就是最好的。
白澤南不明所以,點了點頭:“哦。”
簡維從齊君皓那裡知道了一些,他是心疼的,也不是不想把過去那些事情翻出來清算,但他也尊重辛辰的想法,他不想說,那就不說,辛辰才二十幾歲,他們還有漫長的歲月可以撫平辛辰過去的傷疤。
等到辛辰可以出院的時候,就直接搬到了簡維的住處,目前齊君皓還和簡維住在一起,至於齊志鴻,他現在應該在某個療養院,五十多歲就被送到療養院,辛辰猜到其中或許有什麽齷齪,但是齊君皓和簡維不想讓他知道,他便不多問。
簡維住在距H大不遠的一個別墅區,家裡是個兩層帶花園游泳池的小別墅,被打理得雅致漂亮,辛辰看著也覺得神奇,他們曾經在同一所學校當中,居住的地方也在步行的范圍之內,一對親生父子,卻被無形的隔閡阻隔開,直到現在才得已相認。
到家之後簡維便打算把齊君皓從最大的陽光最好的房間裡趕出來換給辛辰住,辛辰連忙拒絕了,提出了另一個要求:“我看到閣樓上現在就是閑置著,如果可以,能不能拿來做畫室?”
簡維對他自然是有求必應,把他安排在二樓的一間大臥室裡,辛安也和他一起住,閣樓重新裝修了一下,拿來做辛辰的畫室。因為辛安還小,離不開親緣信息素的安撫,辛辰便暫時沒有回去工作,留在家裡,每天哄一哄辛安,畫一會兒畫,簡維沒課的時候就與他聊天,或者學一些東西,生活平淡而溫馨。
然而陸柏謙那邊,情況就沒有這麽好了。國內的工作逐步步入正軌,沒有那麽多事務需要他連軸轉地處理,陸柏謙的神經乍一放松,許多以往被繁忙的正事擠壓到角落的東西就跑了出來。
比如陸景煜,比如閑置的畫室,比如清新甜美的花果香,比如露台上的平涼湖夜景……
林林總總,總是離不開一個人,辛辰。
陸柏謙簡直懷疑自己腦子出了問題,他的每一個神經細胞似乎都刻上了“辛辰”兩個字,乃至他每一次思考都會從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牽扯出這個人來,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回憶起那個少年。
譬如某個初冬的早上,他神清氣爽地晨跑回來,穿著洗淨熨燙過的襯衫,吃著保姆剛做好的清爽可口的飯菜,卻總覺得哪裡不對,這種不對一直持續到他進入辦公室,何一勵向他匯報今天的工作,陸柏謙在他結束後忽然:“今天是什麽日子?”
何一勵迅速做出反應,又將幾個重要事項重複了一遍,陸柏謙皺著眉搖搖頭,何一勵背後便開始冒出了冷汗,將近期的事項也提了出來,陸柏謙依舊搖頭。
何一勵緊張得有些口不擇言:“或許是……十月革命紀念日?啊不,我的意思是,或許今天是,您家人的生日,或者父母的結婚紀念日?”
陸柏謙卻被他這亂七八糟的答案觸動了記憶,他擺了擺手:“不想了,你去忙吧。”
待何一勵離開辦公室之後,他才脫力一般往椅背上靠去。
今天是辛辰的生日。
他又想起五年前,辛辰抱著那個箱子,朝他露出燦陽一般的笑容。只是那樣的笑容似乎沒能保持很久的鮮活,很快就如同怒放後凋謝的鮮花,慢慢凋零了。他提出分開的時候,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辛辰笑了。
辛辰,又是辛辰。
陸柏謙有些不滿於自己的分心,伸手摸過鋼筆來,輕輕在桌面上敲了敲,然後拿過一份文件來閱讀,這份文件是關於開發休閑山莊的提案,最近響應國家的政策,打算在玉蓮山上依照山勢與自然景觀打造一處休閑山莊,底下的人準備了半年多,如今拿出來的已經是一份較為成熟的提案。
陸柏謙將提案看過一遍,做出批複,鋼筆在白紙上劃動,流暢的傾瀉出墨跡,陸柏謙一邊寫一邊想著,如果當年辛辰他們寫生的時候自家的山莊已經建好,那時也不至於處處受委屈,自己還大半夜跑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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